“寒,吃点东西吧。”蓝御道:“先喝点汤暖暖胃,我让人传膳。”
“我不饿。”南月寒直觉摇头,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她该是处理折子的时候了。
一句我不饿忽然就让蓝御心酸了,涩涩的发痛。看着那处理了一半的折子,还剩下厚厚一叠,他心痛道:“你记得自己上一次吃东西是在什么时候吗?这几日,你有一顿没一顿的,是要心疼死我吗?”
“我。”南月寒顿了顿,确实是,上一次吃饭好像还是在昨日,这几天竟然忙的连吃饭都忘记了。
“你也没有好好吃饭吧。”南月寒伸手摸上蓝御的脸:“我们两个一起吃吧。”
“嗯。”蓝御点点头,又想掉眼泪了,他忍住眼中的泪,任由南月寒将汤喂进嘴里,轻轻吞咽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害怕惊动了那颗脆弱不安的心。
“你也喝。”蓝御从南月寒手上拿过汤碗,喂她一勺一勺喝下去。
传了膳食进来,只是一些清淡的粥,蓝御和南月寒一起吃完,南月寒靠在蓝御胸口道:“其实,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蓝御蓦地浑身一震,恢复记忆了,怎么会?
“我是用灵力恢复的记忆。”南月寒解释道:“不必担忧,我现在很好。”
“你累了,睡一觉吧,这一切由我替你守着,不必担心,安安心心休息一下。”蓝御轻拍着南月寒的背,南月寒扯着他的衣袖:“你陪着我。”
蓝御轻笑道:“当然了,我就在这里,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真是不经常看见南月寒这幅神情啊,很有意思。
“我才不是小孩子。”南月寒轻笑道,她现在这个形象做出这种动作确实不妥,但她就是依赖蓝御,却不知蓝御心里爱死了她这个样子:“我陪着你,睡吧。”
南月寒靠在蓝御怀里,蓝御轻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她便陷入了睡眠当中,这一次,很安详,没有噩梦,只有一株株的海棠花盛开在她的梦中。将她的头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腿上,蓝御扯过一个毯子盖在南月寒身上,一本本的翻看那些奏折。
也许是真的睡的沉了,花尽欢等人进来也没有惊动到她,看了一眼安详平静的一躺一坐的两人,花尽欢心酸了酸,难道就只有蓝御能让南月寒开心平静,自己就只会惹她生气吗。
强行从蓝御腿上将南月寒抢过来,说是抢,一点也不为过,蓝御一方面顾及着害怕弄醒了南月寒,所以人就这么被生生抢走了。
花尽欢抱着南月寒,就像抱着一个珍宝似的,放在床上护在怀里,不时在她额头上发丝上亲吻着,看着南月寒被扰了睡眠皱眉轻哼,司空云撇撇嘴:“不要将她弄醒了。”
花尽欢顿时不动了,撑着脑袋看南月寒睡着的样子,又忍不住亲吻着她樱花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而不是像个刺猬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蓝御克勤克勉,总算将留下的事物处理完,看了一眼床上的南月寒,这下子,她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吧。眼看花尽欢霸占着南月寒不松手,众人无奈,只得都回去了,蓝御想了想也出去了,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一下也好。
烛火幽幽,一阵风吹过,晃的它忽明忽暗,南月寒一个激灵醒过来:“你怎么在这?”
什么叫他怎么在这,他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花尽欢刚想发火,又忍了下来,温言软语道:“我刚才来的,寒,饿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睡。”
“不饿。”南月寒摇摇头:“蓝御去了哪里?”
“他让我晚上陪着你,折子他已经处理完了,你不必担忧。”
“那行吧,好累啊,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再睡。”刚才睡着的时候,都没有洗漱,现在实在是忍不了了。南月寒让花尽欢抱着她下了踏,简单的沐浴更衣,然后又钻进被子里,没一会,带着一身水汽的花尽欢又回来了。
“你能不能往那边一点,很热啊。”一直往她身上挤什么挤,这床睡十来个人都不是问题,真不明白他挤什么。
“好了,别动了。”花尽欢咬牙切齿的按住她的身子,他喜欢抱着她睡,可她偏偏有一点束缚就觉得难受,真是……
一夜就这么安静平和的过去了,南月寒却知道,有多少事情在等着自己。果然……
南月寒捏紧了手中的信笺,手指用力到发白,信纸在手中寸寸成灰,飘飘悠悠的从指尖滑落。直到今时今日,你还不放过我吗?当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南月寒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出了宫,并未蒙面,没有一丝感情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更加冰冷。
手中的饮寒剑痛快淋漓的喝下冲上来的死士的鲜血,南月寒面容冷峻,随着让人听不下去的肉体撕裂声,惨叫声,死士一一倒下,南月寒面无表情的一剑涌入对方心脏,又抽剑而出,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
刚要抚上发痛的胸口,却发现了不对劲,南月寒一脸杀意的转过脸,登时瞪大了眼睛,花尽欢,司空云,司空浩,蓝御,水波,安非羽,安逸,一个不少的站在暗处。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南月寒毫不留情的挥剑杀人,冷酷的没有一丝感情,手起刀落,像是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杀神,氤氲着浓重的杀气。
原来,她早就好了,她一直没事,却对着他们演戏。
南月寒看着众人或失望,或伤心,或害怕的眼神,讽刺的扬唇笑了笑。慢条斯理的用帕子将剑上的血擦干净,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站住。”司空云喝道:“南月寒,你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南月寒心中酸楚,解释,解释什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还要我解释什么?”
“南月寒,我真是看错了你。”司空云摇头冷笑:“相伴多年,原来我从来都看不懂你,看不懂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失落伤心,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戏。南月寒,我一向自诩看透人心,却不想,你心思深沉,手段毒辣,我竟一点都不了解你。”
南月寒,你解释啊。你道歉啊,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原谅你,你开口说话啊。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你。
可惜,南月寒却听不到司空云心中的呐喊,她冷漠的笑了笑,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咽进了肚子里,一言不发的用轻功飞走了。
司空云和众人没有进宫,在宫外找了一处地方住下来,那个皇宫是属于南月寒的,他们此时此刻进去,算是怎么回事。蓝御却没有和众人一起,而是只身去寻南月寒。
夜深人静,在宫外住下来,司空浩看着全身散发着寒意的司空云怯怯的上前道:“哥哥,别生气了。”
“浩儿,难道你就不生气吗?她明明好端端的,可是却瞒着我们,每日还装作虚弱的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这些日子我们焦急忧心,她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就这样对着我们演戏。”
“哥哥,陛下就算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也不该那样说她。”司空浩劝道:“你那样说,对她该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还是什么,还记得那日宫内忽然出现蛇的事情吗?那件事情哥调查过了,像那种敏捷矫健的蛇,哪里是你能胡乱打伤的,根本就是她暗中出手助你。我一直在疑惑,今日才算是明了。”他就说嘛,他的弟弟怎么也不像那么厉害的人,今日才算是明白了。
司空云只是生气南月寒欺骗,司空浩却是想起了当年那个暴虐残忍的刘微之,今夜的南月寒,让他真的以为,是刘微之回来了,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惧怕战栗不已。
众人心思各异,或为南月寒的隐瞒伤心,或为她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手段惧怕,总之,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南月寒绕过几条街,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眼前发黑看不清这是哪里,绕过一个拐角,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口血窝在心口许久,终于吐了出来。
莫涟漪伸手扶住她,惊讶道:“月寒,你怎么在这里?”怎么穿成这样子,还受了伤。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南月寒嘴角挂着血迹虚弱道。
莫涟漪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南月寒已经晕了过去。立刻有人敲门:“莫小姐,宫内发现刺客,还请小姐让我进去搜查。”
“刺客。”莫涟漪疑惑的看了南月寒一眼,又冷声道:“这里没有刺客,我已经休息了,不要前来打扰。”
外面的人犹豫一瞬,道了句打扰了然后走了,莫涟漪压下心中疑惑检查南月寒的身体,没有外伤,吐血昏迷,看来是受了内伤了。拿出师傅赠送给自己的伤药喂她吃下去,南月寒慢慢醒来:“涟漪,谢谢你。”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涟漪问道,南月寒明显不愿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