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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也是从小孩子长成的。”司空云不服气。

“所以才讨厌啊。”南月寒道。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看花尽欢一直看着她,南月寒问道。

“我有个问题想了几天都不明白。”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母皇父君那么专一,为什么你……”这么花心,这么多情:“而且你不是出了名的淡泊,不近男色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她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吗,她其实根本没有想要找个男人陪着。

“好吧,不是说累了吗,去休息吧。”花尽欢忽然抱起她,南月寒愣愣道:“你干嘛,我是没有腿吗?”

“没什么,只不过,你现在的模样,让我父爱泛滥。”他将南月寒放在床上,脱下她的靴子,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我守着你。”

“你没毛病吧,我是你妻主,不是小女孩。”南月寒难以置信。

“我没毛病啊,你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花尽欢没有一点生气,宠溺的哄道。

“小寒,你别生气了,我帮你擦擦脸。”蓝御拿着热毛巾,南月寒眨了眨眼,以前做惯的事情怎么现在做起来这么奇怪,不像是伺候妻主,倒像是哄女儿。

“感情,你们是玩养成呢。”

“什么养成啊,乱说,我不过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也挺可爱的。”花尽欢掐了掐她的脸。

南月寒一把扯过被子,她清冷高大的形象啊,就这么被这一张脸给毁了。

南月寒着一袭简单的绣暗纹蓝色窄袖罗衫,袖口和腰带皆是白色,玉冠束发,微卷的长发散在身后,整个人显得飘飘欲仙。她站在宽大的桌案前画画,心神不宁,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纸,有的团成一团,有的撕成碎片,却没有一副满意的。

她很了解自己,喜欢什么总是没有长性,有时候她都心惊自己的凉薄,也许人性阴暗,皆是如此吧,她也很害怕自己哪一日转了心思,对他们厌倦了,那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寒,怎么不画了。”看她丢了笔,负手望天静静发呆,蓝御上前问道。

“没心思,没灵感。”南月寒道,拉他坐在软榻上,自己闲闲的倒在他腿上,深深嗅一口他身上的海棠花香:“闲卧美男膝,真乃人生乐事啊。”

“这么多美男,你枕的过来吗?”花尽欢在一旁不服气道。

“又吃醋了。”南月寒丢了一颗提子进了嘴里.

“你就是不喜欢我,只喜欢蓝御。”花尽欢哼了一声转过身子。

“过来。”南月寒无奈坐起身子,花尽欢听她叫自己,脚步不由自主迈了过去,南月寒牵起他的手:“你这醋劲忒大。”

南月寒捏了捏他的脸:“再恼,就变成苦瓜了。”

“南月寒……”花尽欢怒声道,原以为他要哄自己,却不曾想。

“呵呵,好了,来,多日闷在房中,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去哪里?”司空云倒来了兴致。

“去了就知道了。”南月寒抱起琴率先往出走。

“寒,你这琴基本上不弹,为什么时时刻刻不离身。”花尽欢不满道。

“你我也基本上不疼爱,不也是时时刻刻不离身。”南月寒戏虐的看了他一眼。花尽欢羞涩的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了,众人低低的笑出声来。

“月寒。”刚走到樱花林入口,便有一蓝衣女子长身玉立,含笑站在那里,樱花纷纷扬扬,洒落在她肩头,衬的她本就美丽的容颜更加惑人。

“我师父和姐姐终究还是将你放出来了。”南月寒淡淡笑了笑。

“是啊,女皇和左相可是费了不好功夫才帮我洗刷冤屈的。”莫涟漪笑道。

“他们不过是想让你做我的替死鬼罢了。”大祸将至,自己是一定要迎难而上的,姐姐和师傅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冲上前去。

“不说这个了,你是要来这里赏花吗?”莫涟漪道。

“嗯。”南月寒淡淡道。

“那月寒给我们讲一下这里吧。”司空云道。

众人一边走进去,汉白玉铺成的地板晶莹剔透,一株株繁盛的樱花树在这秋日里开的异常灿烂,花香阵阵,既唯美又浪漫,让人感觉如梦似幻。

“这是雪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母皇知我喜欢樱花,便不知从哪里搜寻来这些雪樱种在这里,供我赏玩。”南月寒笑道。

“母皇对你真好。”蓝御笑道。

“一片拳拳的爱子之心。”莫涟漪道。

“来,喝茶。”早有人准备好了香茶和案几,南月寒等人坐在那里,也是异常闲适。

“殿下,有您的信。”一侍卫快速跑上来将一封信笺递给南月寒,南月寒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不可置信,惊喜,激动,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那张平素平静的脸上迅速变化。

“怎么了,连眼睛都亮了。”花尽欢调笑道。

“我有急事。”南月寒说着抱起琴:“你们在宫中等我,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花尽欢抢先说道。

众人即刻上前,意思很明显,要一同去。

“唐幻说有我母皇父君的消息了。”南月寒难掩喜悦,立刻让人备马。蓝御拦住她:“我们也想和你一同去见母皇和父君。”

是啊,自己一时高兴的昏了头,他们是该和自己一同去见母皇父君的。

不过一时三刻,一辆马车几匹快马就备好了,月迟和南弦也匆匆赶来,要同自己一起去。

“寒,还有好几日才能到水族,你坐马车养养神吧。”蓝御道。

“不必了。”南月寒一边骑马一边摇头:“我就是坐在马车上也是睡不着的,还颠的难受。”

“你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那些少男少女吧,一个个眼睛粘在你身上,我真害怕他们回去得了相思病。”花尽欢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南月寒眯起眼睛:“不看看自己那张脸,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才不是呢,分明就是你。”花尽欢不服气道。

终于,时间匆匆而过,南月寒等人到了水族,刚到边境,唐幻便在此处等着迎接她。

“好久不见了,寒,可有想我。”唐幻笑道。

“你说有我母皇父君的消息,是真的吗?”南月寒问道。

唐幻脸色黯淡下来:“你这没良心的,一见我连声好都不问。”

“你快告诉我啊。”南月寒急声道。

“不必着急,这一次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们就在我水族皇宫。”唐幻无奈道。

“想必你也赶了几日路了,今日天色已晚,现在此处歇息吧。”唐幻道。

“好。”南月寒点头。由着人伺候着净手,用饭,回房休息。

“寒,这几日你日夜赶路,我帮你按按,你好好休息。”沐浴过后,南月寒只着自制的鹅黄色抹胸和短裤,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蓝御赤着上身,穿黄色短裤,温声道。

“不必,你也辛苦了,我们早点休息。”南月寒拉着他盖上被子,摘下他面具,抚摸亲吻着他的脸颊。

蓝御笑了笑,从被子里爬出来,也不答话,细细按揉南月寒的肩膀,手臂。腹部,大腿,又将她翻过来,帮她按背部。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两人都惊了一跳,南月寒速度极快扯过被子盖住蓝御,自己坐起身,皱起眉头,一群人都站在门口,唐幻在前。

“你们是什么毛病,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她冷冷的瞧着众人。

“你也不嫌冷吗。”唐幻笑道,眼睛在她光裸的身子上肆意打量。

南月寒大方的由她瞧着,眼睛微眯眼神却越发冷。

“寒,寒,别生气。”安逸赶紧给她披上衣服。

“不就是看了你一眼,就气成这样。”唐幻浑不在意。

“看了我倒是没什么,看了我的蓝御,是要心疼死我吗?”南月寒呼出一口气:“都出去,让我们穿上衣服。”

“寒,你说什么呢。”蓝御从被子里出来羞涩道。

“我说的是实话啊,这天底下,只有我能看你。”

“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了,你的蓝御到底长什么模样?”两人穿好衣服,唐幻等人进来道。

“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南月寒道。

“同你说一些旧事。”唐幻正色道:“其实,六十几年前被杀的几十万大军并非我水族人,当年我说要求娶你,开始并不是认真的,多带着玩笑戏虐的意思,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支军队对灵族发兵,打着水族的名义,却不曾想,被你灭了个一干二净。”

“这件事情,我后来也知道了,只不过再去查,却没有一点发现。”南月寒道。

“我母皇和父君怎么会在水族皇宫?”

“那时他们的人死伤无数,我跑过去查看,却不想你母皇父君遭奸人暗算,我就将他们带了回去,怕你真的以为是水族对灵族发兵攻打我们拿他们做人质好让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他们伤的很重,一直都有性命之忧,直到前几日转醒,我才通知你了。”

“那他们身体如何?”

“已经全好了。”唐幻道。

“真的很感激你。”南月寒道。

“如今,我怀疑新集结的那一批人和六十几年前那一批人有关,我们需得小心了。”

“看来,来者胃口不小啊。”南月寒眼神悠悠:“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问,当年是怎么回事?以你隐忍的性子,是如何会去大开杀戒的?”

“那还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当年,敌人多方打击我灵族,内忧外患,你又逼的我退无可退,难道我真的披上嫁衣忍辱偷生吗?”

“我并未逼你。”唐幻辩解道。

“不必解释了。”南月寒不在乎的轻勾唇角:“当年我一时想不开固步自封,如今,我不会给任何人逼迫我的机会的。”

“我还有疑问,你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斩杀几十万大军?”

“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南月寒阴森森的笑了笑,笑容异常灿烂诡异,令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一步步逼近唐幻:“我在说一次,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听懂了吗?”当初当初,一想起这个当初,这是她不想想起的当初,当年灵族被逼的岌岌可危,她揩着一把饮寒剑抱着必死之心冲入敌营,对方不过召集起来充作将士的乌合之众,她灵力充盈,一剑挥过去就倒下几百人,最后他们终于怕了,一大半逃了,饶是如此,她仍是杀的精疲力竭,灵力耗尽,到最后失去理智,成疯成魔。倒在那堆死人里被当成尸体,那是她心中永不可言说的痛。

“话说完了,都回去歇着吧。”南月寒轻生道。

众人依依不舍的走了,南月寒和蓝御相拥而眠,夜半,她偷偷穿好衣服一闪身出去,溜进了一件院子。

屋内摆设精致,正中间桌子上摆着五六瓶酒,唐幻椅在桌上,给自己灌酒。南月寒皱眉又不忍,将她的酒拦住:“别喝了。”

“你,你也会关心我吗?”唐幻意识清醒,只是浑身都是酒气,她抬头看向南月寒,那眼神太过复杂,有欣喜,有爱慕,有怨恨,有不舍,几乎灼痛了南月寒。

“当然。”南月寒点头:“喝酒伤身,听我的,不要喝了。”

“寒,寒,……”唐幻喃喃叫着南月寒的名字,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将她抱了个满怀,蹭着她的面颊:“我好想你,到如今我才知晓思念也可以让人如痴如狂,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南月寒轻叹。

“寒,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唐幻不死心的问道。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们是不可能的。”南月寒低低道。

“寒,亲亲我,我想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唐幻唉声道。

“唐幻,唐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可以。听我的话,别再折磨自己了,敞开你的心去看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都是值得你爱的。”南月寒避开她的目光。

“你能做到吗?你不也很执着吗?若非如此你那一百多年怎么会过成那样。”

“你说的没错,那一百多年,我孤独,痛苦,煎熬,三十几年前为灵族练灵花,与其说是为了大义,不如说是为了解脱,如此才得以令我摆脱那令我日夜难安的生活。”

“你是要我变成另外一个你吗?”唐幻眼中含泪。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自己选择的,我痛苦那一百多年,又能怎样,不过是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寒,要是只有我们,没有别人,你会爱我吗?”

“会。”南月寒轻声道,要是没有蓝御他们,她或许会和唐幻在一起吧。

“经过一百多年的锉磨,你这是想通了。”唐幻笑道。

“或许是吧。”南月寒并未否认,以前渴望父母亲情,用了十几年才终于明白,那不过自己可笑的奢望而已,她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放弃。后来,固执的不相信任何感情,将自己困住,整整一百多年,还是身心得不到自由,说到底,不过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在作怪罢了。

“你若是我,你现在会这么做?”唐幻问道。

“求不得苦,若我是你,就算是剜掉心尖上的一块肉,也不会让自己继续痛下去。”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狠心吗?”唐幻轻笑了笑,她早知道,南月寒是一个多么狠心绝情的人,其实她说的没错,可自己做不到。

“我走了。”南月寒挥挥袖子,踏出了她的院子,已经深秋了,明月高悬,夜里异常寒凉。

师傅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南月寒站在她门前,轻叹一声,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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