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泱御霜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点儿也不像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柳含烟。满眼憔悴，面容蜡黄，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绝色风华的影子。

这时间真的是一个无情的东西，美人迟暮大抵就是如此。

“冥公子，你这一年还好麽？”柳含烟凄凄楚楚的看着对面的人，所有的相思幽怨都在那双眼睛里。

思他，念他，盼他，等他！就是为了能再见到他，能与他再这么愉快眷恋的相处。

冥泱御霜只一眼便不再看她，声音低沉着说道：“含烟，你变了，你一点儿也不像当初我在秦淮河畔认识的洒脱有点儿傲气的柳含烟了。”

“公子，你也变了，你还是秦淮河畔含烟认识的那位冥公子吗？”

柳含烟本来打算想面上镇定，依稀露出几分往昔清高的模样来，再让他重新认识自己。可是在冥泱御霜出口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忍不住泫然欲泣。

“含烟找你找的好辛苦，难道这一年来公子完完全全忘记含烟了吗？”

哭哭啼啼的声音听得冥泱御霜有些皱眉，他有些不耐的说道：“没忘，但也不太记得。”

若不是今天她冒失的找上自己，是根本不记得。

“公子你好狠的心。”柳含烟说着开始啜泣。“含烟对你情根深种，可是公子转眼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你好狠的心，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怀念往昔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是那么甜蜜和谐？”

“你是指床上那些事儿还是指我称赞过你的琴艺？”冥泱御霜看着她反问。

“公子。”

哭哭啼啼的，让他着实心烦。

“我确实喜欢你某些时候、某些地方的不拘小节，玩儿的开想得也透，这一点不同于其他女子。让爷着实眼前一亮，舒坦欢喜。可是人都是腻味儿的，这些东西你可以办到别人也可以办到爷大可以调教出无数你这样的女子。”

“公子，你……”

冥泱御霜毫不留情的打断她，无情的说道：“只是爷不明白，你凭什么就是这么念念不忘，荒废你大好的青春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公子，那不是虚无缥缈的，不是……那是含烟的幸福，含烟毕生的心愿就是能和公子厮守，其余别无所求。”柳含烟祈求，再次表达自己的痴心。

“精神可嘉，可惜你用错了执念，更用错了人。”

“含烟知道公子身份高贵……”

冥泱御霜凌厉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你知道了爷的身份？”

柳含烟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上眼睑，所有的心思都遮盖在里面。她慢慢的摇头，嘴里小声无奈的说道：“不知，含烟只知公子是大贵之人，含烟高攀不起，鸨娘也说含烟被迷了心窍不知分寸。可是公子，含烟真的对您一片赤诚，难道这也错了吗？”

冥泱御霜不欲再搭理她，言简意赅的说道：“你今日请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难道这不重要吗？”柳含烟反问。

他对她的态度冷漠至极，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说的那些东西，她可以做到她也可以改变。为什么他可以对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子上心，却独独对她这么残忍。

“你今后好自为之，爷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冥泱御霜说完就要走，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公子这是赶着去佛府吗？”柳含烟见他要走，急忙站起来冷冷的问道。

“恩。”冥泱御霜也隐瞒，反正该说的话他已经对她都说的很清楚了。

“公子还真是残忍呢！”

冥泱御霜起身要走，却被柳含烟叫住。

“公子且慢，含烟多谢公子曾经的抬爱，含烟想最后敬公子一杯酒，祝愿公子得偿所愿。”

冥泱御霜看着面前柳含烟这张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柳含烟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并不接过她手上的酒，尽力笑的凄楚嫣然一些，极尽委屈的说道：“怎么，公子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赏脸？”

“含烟是真心实意的，公子所说的那些话含烟都记住了。喝了这杯酒，我柳含烟绝不对再打扰。”

冥泱御霜没有说话，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柳含烟双目含泪，想上前抱住他可是落了个空。因为她片刻的犹豫，因为她不敢。

她手上握着冥泱御霜刚才喝酒的那只杯子不肯放下。倒是卞康觉得这女子委实痴情，忍不住走了又回来，道：“柳姑娘你今后还是找个好人许配了吧！好好过日子何尝不好，为何抱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害了自己！”

“多谢康公子。”

柳含烟笑的诡谲，吓得卞康一激灵。见她痴痴呆呆的，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还以为她是无奈认命想明白了，叹了一口气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