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这一家三口,苏夫人坐下来认真端详着沉鱼,摸了摸她的脸颊自豪的说道:“近一年未见,都成了大姑娘了。”
“娘,这一年来你们都去了哪里?你和爹爹很开心吧!”
“怎么,受凉了吗?你这声音怎么有些哑。”苏老爷细心地问道。
沉鱼一惊,赶忙解释:“昨夜没有睡好,是有些着凉。”
“那……”
“对了。”沉鱼打断苏老爷,说道“爹娘你们要跟女儿说些什么?这吉时快到了,女儿的妆都还没梳洗好。”
“没什么。”苏夫人抓着她的手说道:“今日之后你就为人妇,切忌不可像以前那么冲动任性。忞儿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你可要好好待他,知道吗?”
“娘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今后你们在一起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别勉强,否则强忍着只会伤害自己又伤害了别人。”
沉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若不是他们昨晚半夜才到,她定会以为他们是知道了什么。
一旁的苏老爷听见自家娘子这么说,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不由得劝阻道:“今儿个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可别说这么不喜庆的话。”
“娘,你跟女儿说这个作甚。”
“没什么,这只是娘作为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你听听就是,记着更好。”
苏老爷上前去揽住苏夫人,他小声的提议道:“今天是女儿的吉日,娘子还是说点儿……咳那个……开心的事情吧!”
苏夫人白苏老爷一眼,对着外面吩咐:“重新打盆水进来。”
“今儿个娘亲自替你梳妆。”
“谢谢娘。”沉鱼不自然的往上拉拉自己脖颈上的衣领,幸好二老思女心切,并未多注意她的异常。
苏老爷就坐在旁边看着,期间苏夫人提醒他应该先去落雁的院子里看看,他坚持要等到喜宴礼成之后再去。
高朋满座,街坊好友观礼人无数。因为沉鱼就住在佛府上,今日还是拿自己一直居住的房间作为新房,可见佛家对她的宠爱欢喜。
八十抬嫁妆游街而过,从苏家一直路过秦淮瓜洲再到淮阴地面儿上。骖乘二十辆,骈骈三十辆,大雁四十只,上好绫罗绸缎百匹之余……十里红妆,五人一抬的嫁妆游街示众,场面恢弘盛大,引得各路人士驻足津津乐道。如此排场,实属难得。
沿途的百姓皆有喜糖喜饼吃,苏佛两家家丁、仆从更是获打赏无数。个个春风满面,笑逐颜开,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就连前来观礼的冥泱御霜和卞康等一众侍卫,都收到了喜饼喜糖还有喜钱。
卞康不仅不喟叹道:“真是好大的排场……比起很多京里的王孙贵族都还体面些。”
谁知道遭冥泱御霜一个白眼,将手里精致的喜糖扔给他,不爽的说道:“怎么,羡慕?那要不要换个主子,也像这苏家的仆人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的喝辣的固然好,可是换个主子……”卞康赶紧打住,看看冥泱御霜的眼色说道:“奴才誓死效忠主子。”
“人来了吗?”冥泱御霜黑着一张脸。
“回主子的话,早就混入这观礼的人群中了,奴才一直派人监视着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嗯。”
卞康听了夸奖,喜滋滋将那喜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这喜饼精致可口味道还不错,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吉时已到,新郎迎接新娘。锣鼓喧天,唢呐声不断。
新娘被人从后门抬出,绕着佛府走了一圈再停在了正门前。新郎一身吉服喜气逼人,不过细致的人会发现,精致的新郎礼服上绣着针脚粗糙的虞美人,做工针脚一丝不苟,可是这手艺着实一般。
冥泱御霜都能想象得到,沉鱼在绣这虞美人时候的模样,他不禁腹诽。
“真是丢人。”
佛忞穿上这一身吉服并没有衬的他容颜增色多少,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眼中尽是温和慈悲。不过那些喜悦欣喜都表现在了脸上,可以看出他对这场婚礼的期待和憧憬。
落雁就站在人群中期期艾艾的看着冥泱御霜,那眼神包含了痛苦和控诉,所有的委屈都在里面,起初他没有发现他,还是卞康小声的提醒他。
“主子,是落雁姑娘。”
冥泱御霜见到她立马很欣喜,刚想走过去就听见司仪宣布新郎踢轿门,他就被人流冲散,随着人流拥到门口。
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停在那里,新郎要走上前去踢轿门。本来是踢了轿门后新郎要将新娘抱出来跨火盆,入府然后一起拜堂。
可是沉鱼想到佛忞的身体,是特意嘱咐取消了这一环节的。
“轿门响三下,新郎迎新娘。”
鞭炮声响起,小柔捧上柑盘让新娘触摸,新娘抓住两只柑果,新郎顺势握爪她的手将那柑果一并在内将她抱出轿外,踩上琉璃瓦片,跨过烧的通红的炭火盆。
沉鱼抓柑果的时候被佛忞横抱起来,她差点儿惊呼。小声的靠在他的耳边问道:“佛忞哥哥,我不是取消了这一环节,你的身子?”
“你是我的妻,我自要亲自抱你入门。这身子无碍……”他看着怀里的人,低头温柔的问道:“小鱼儿你开心吗?”
沉鱼伏在他的胸膛上,甜蜜的答道:“自然开心。”
过了火盆就是拜堂了,苏家佛家二老坐在上面,笑语盈盈的看着下面的一对璧人。他们相视对望一眼,是终于等到了这天了。
“新娘新郎碰头,执子之手,百年好合。”
新郎新郎一手执红绸一端,礼乐傧相的声音开始吟唱起来。司仪持礼,高喊。
“一拜,天造地设金玉良缘一双。”
“二拜,高朋满座阖家喜乐安康。”
“三拜,红缘牵手不离百年好合。”
卞康被这热闹的情绪感染,若不是身边站着一个傲娇的大冰块儿,他想今日也算是喜庆。他小心的侧脸打望着冥泱御霜的脸色,见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融合在这氛围里,心里担忧算是少了一半,好歹总算是笑了。
“主子,什么时候下令抓人?”她混进这喜宴中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急。”
卞康以为,冥泱御霜这是想等沉鱼她们的婚宴礼成以后再行动,谁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让他明白自己是错的离谱,离谱至极。
“四拜,伉俪情深白首齐眉。”
“五拜,儿孙满堂多子多福。”
“六拜,情比金坚恩爱绵长。”
“七拜,缘刻三生永世相守。”
“八拜……”
“夫妻对拜,礼……”
“且慢。”一个女声打断了司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