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瑶城的年味儿越来越重了，街边吆喝的人也变多了，但过段时间，又会冷清下来。

弥染是想在人间过一次新年的，但是今年好像不行了。他掐着时间离开，还有一味药在极北之地，他必须亲自去取。

而正月到二月，正是极寒之时，恰好花开，腊月十六日，正是启程日。

他一大早去向燕随拜别，随后赶紧离开。

凉梦喊住了他，“先生，可需我助你？”

弥染闻言看向她，淡淡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哀愁，平静的犹如冬日里的湖水。

“不用了，这是我的业障。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凉梦看着他的身影，回到了城主府，隐匿于花枝间。

当日镜瑶来到凡间时，只带了她一个，而她所做的，只是护住镜瑶的魂魄，不为妖邪所食。

这一来，便几万年过去了。

“镜瑶阁下，您到底在想什么？”

她转头看向正在练剑的沐盛，还有看着他的燕溆。

“这人间的数十年光阴，有什么好留恋的，值得你一次又一次？”

燕溆看向墙外，“沐盛，你今日且记得兵书，若是没抄完，明日便不可出房门。”

沐盛手一抖，与她争道，“若是不出门，要出恭怎办？”

“那便不食不饮。”

燕溆说完便转身走了，沐盛丢了剑跟在她的后面，“你不能这样，我，我……”

燕溆见他不动，立刻沉声道，“还不快去抄书？”

“我现在就去。”沐盛赶紧往房间跑去。

“若是你在二十二之前抄完，我便带你出城去看花。”

“好，那便一言为定了。”

沐盛跑的姿势更欢了，燕溆也转身出门。

腊月十六的日子正好，白天没有下雪，夜里指不定还有圆月。

“哥哥他们像沐盛这般大时，都在外面游学，沐盛还这般纯真。”

燕溆感叹到，她知道，这是她父母和沐盛父母养出来的，而现在情势变了，沐盛的未来也要改变了。

“寒珠，你说未来是什么？”

寒珠想了想，“未来就是小姐觅得佳婿，拥阖家之欢，享天伦之乐。”

燕溆轻声笑了笑，很开心。

“小姐，你笑什么啊？很……很好笑吗？”

燕溆拉着寒珠的手，她的手没有燕溆的手嫩，但是她的手上却有肉，“没有，我只是很开心，我认为你说得对。”

“嘿嘿，小姐我们今日还去买花吗？”弥染在问诊时，便告诉她们，多出去逛逛有些益处。

“不去了，我们今天去街上逛逛，家里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好。”

如今燕溆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多，但还是有些不太吹得了风，寒珠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穿上系好。

“今日弥先生已经离开了，说二月会来给小姐看诊。”

“嗯，他本是四处游荡之人。”他从南方走到北方，还要向更北的地方而去，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归处。

早些时候，燕随与他说了，望他留下来。

今日，他还是离开了。

“寒珠，有些人，哪里都不是他们的故乡。”

寒珠点点头，似懂非懂，“有小姐在的地方就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