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庭的手抱了一个虚空，凑过去小声问：“吃醋了？”

乔安娜不置可否。

沈怀庭在情场见惯场面的人，也没多在意，他明白这个时候女人正在劲头上，多说无益，如果有个开心的场合玩一玩，那点不愉快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于是用手指勾勾她的下巴，问道：“晚上一起去夜莊happy？”

平常爱玩的乔安娜兴致恹恹，沈怀庭只得求助顾子衿：“顾总，晚上你们去玩吗？”

顾子衿瞧瞧两人的模样，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好啊，一起去玩玩吧。”

沈怀庭看着脸上依然阴霾的綦墨城：“墨城，晚上可要开瓶好酒庆祝一下。”

綦墨城脸上的墨色还未散去：“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儿。”

“不是吧，你是老板，这种给员工打鸡血的时刻，你怎么可以不在？老板不仅是监工让大家干活，也是精神领袖让大家入坑。今晚这种场合，你说一句话感谢鼓励的话，比平常吼他们十句都管用。”

“你还挺懂。”

“那是自然，我做制片人的，不要太懂。”

“那好吧，晚上大家一起去吧。”

***

启晟的人事主管很会办事，包下整个附楼，到了晚上已然布置完毕，流光溢彩。一楼是舞厅兼歌厅，正面有巨幅大屏可以K歌，舞台一侧还有一架三角钢琴，二楼是环绕式包厢，可以在包厢内小憩并欣赏歌舞。

开场时，綦墨城在台上发表了一番致辞，员工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超兴奋。讲完之后，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吼了一声：“我们要听綦大大唱歌！”

于是起哄声此起彼伏，又有好事者喊：“我们要听对唱！”不知怎的就把顾子衿推上了台。

顾子衿倒也没做过多推迟，她落落大方地站在台上，霓虹的光影在她脸上飞舞，瞧不出怯场或羞涩的情绪，果然大气。

“你们想听什么呢？”她的声音很好听，经过专业的声乐话筒传出更显声色，如清泉汩汩。“我会唱的中文歌很少，要不给大家弹一首钢琴曲吧。”

她坐到钢琴旁，指尖轻动，流淌出来的是《遇见》的钢琴曲。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刚弹了第一小节，綦墨城已站在她身边，轻声说：“我可以加入四手联弹吗？我正好只会这一首，也算了了员工看我表演的心愿。”

顾子衿微微有些意外，很快应下来：“当然，我在綦总面前献丑了。”

她往左边挪了一下位置，但綦墨城却走到琴凳左边坐下：“是我献丑才是。我只会弹伴奏，也只会这首歌的伴奏，大学时候学的。”

敏锐如子衿，很快就明白他是跟谁学的了。

两人调整好坐姿，四手联弹，空灵而略带沧桑的乐曲如泉水叮咚，原本喧闹的大厅鸦雀无声，唯有钢琴声潺潺，沁人心脾。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一曲终了，大厅依然静默，甚至有人眼角有泪渗出，可能被音乐勾起了相思。

音乐真是神奇的东西，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却可以通过音乐来传达，而且直达心底，触及灵魂，难怪说音乐和诗歌是最接近上帝的语言。

琴凳上的两人手指还停留在最后一个音符上，彼此对望一眼，竟然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星星在涌动。

十几秒后，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綦墨城轻轻拉起顾子衿的手，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答谢众人。

台下的欢呼声如同海浪声，在顾子衿的耳中那只是背景声，人声鼎沸只是虚幻。她惟一真切受到的是綦墨城手掌的热度，甚至那手还轻轻捏了她几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承受着温暖与包围，她的心嘭嘭直跳。

一切的柔情蜜意在他们离开舞台后戛然而止，綦墨城松开顾子衿的手，欠了欠身：“谢谢顾总”，转身径直从后门离开，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不过顾子衿很快发现，他穿过大厅时叫走了韩朵。韩朵跟在他身后时一脸的不情愿，时不时瞟一眼唐子恒，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在这个场合和别人玩嗨了。

唐子恒今晚会来，实出顾子衿意料。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看上去闷葫芦一般的唐子恒居然玩得很嗨，而且和他一起在舞池扭动的竟然是——乔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