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找年羹尧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向他讨主意。
给别人添堵,找别人晦气这事,对她来菜一碟,甚至不用动脑筋。前世里宅斗那些年,经常若无其事的把别人气堵得吃不下饭。
她想向年羹尧打听一下京城中的情况。
放着枕边的四皇子不问,去问一个外人,担心年羹尧多想。
待讨论过那对狗男女的事后,苏樱关切地问:“来簇,跟家人通信了吗?”又:“这么远的地方,家里人该担心你了。”
年羹尧答:“昨日还收到京中朋友的来信。”
苏樱装着随口一问的样子,道:“信中有京城里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又为打探别人信件的内容找了个理由,“今日是三月初九,时间过的真快,我们来这里将近两个月了。有些想家。”
年羹尧收到了三封京城的来信。
都是走的兵部文书。
其中一封信是他阿玛写的,信中万岁爷赏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大部分放在他的房间里,给他留着。得赏的次日,就有八户权贵大家来向他提亲,其中一家各方面皆是上乘,是难得一遇的好姻缘,就作主帮他应下了。已经过了聘。
年羹尧当时看到这里,心中极是不满,早就跟家人过,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
往下看到有关姑娘的情况时,他不再腹诽,在心里默默认了。
此时面对苏樱,想到他阿玛的信,年羹尧略有些不自在,先了别的:“凌普下了狱,张三公子的父亲暂时兼任内务府总管张三公子搬去了您的庄子上,他那里的差事有趣,不打算科考了。准备长期做下去。”
“张二公子来了石涯山。”
“明珠和高士奇跟随万岁爷一起出征了。”
“太子和三阿哥共同监国,五阿哥和七阿哥随军营出征,八阿哥在御前”
一直不到她关心的事。苏樱只得插话:“有大王子的消息吗?”
年羹尧迟疑了一下:“听张二公子,封了一等侍卫。万岁爷待他甚厚。准备等征讨葛尔丹回来,给他赐婚。还要从宗室之女里挑选。”
苏樱放下了心,她能赶在赐婚之前回去。到时候帮巴尔珠尔挑个好姑娘。那庶女坚决不能要。
又问:“朱家庄现在建的怎么样?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年羹尧:“学堂建的差不多了,计划的是三月十三开课。有不少诗雅轩的常客,准备过去免费当授课老师。”
苏樱很意外:“这么快啊!”又肯定地,“诗雅轩的事,八成是三公子张罗的。”
年羹尧“嗯”了一声后,:“除了戴大人找的工匠之外,工部也派过去了三十多人。”
最后才:“家父擅自给奴才了一门亲事,奴才还未来得及禀告四爷福晋。奴才的亲事应由四爷和福晋作主,若是四爷福晋觉得不妥,等奴才回去,就想办法推掉。”
前世里,年羹尧三十多岁才成亲,娶的是明珠的孙女。听他娶亲,是为了胤禛。想用自己的亲事为胤禛另争取一条路上的支持。
苏樱忍不住,问道:“谁家的姑娘?”
年羹尧:“辅国公的女儿,名字叫苏燕。”
苏樱怔了片刻道:“我表妹呀!”又笑道:“她比我了七,我们俩个的名字,都是我大舅父取的。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受了限,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还不知道谁的呢。”
转话:“汉日庶分明,在满人家族里,嫡庶的差别不大。恭喜年公子,这是上上好的一门亲事。”
年羹尧慌忙接话:“奴才也是庶出。”
这日,胤禛原计划的是去距银川六十里外的黄庄看林场,收木材。运送军粮,粮食本身重要,运送使用的车辆也同样重要。
走了一半,又调转马头回城。
大意了。
应该陪他福晋三。
寻常人成亲还有半月的婚假呢。
他这也算是一次成亲。
回到西门客栈,留守的侍卫:“福晋一早便出去了。”
胤禛问:“有去哪里吗?”
侍卫答:“没。”
胤禛下令:“留二十个人,别的都去街上找,找到福晋让她回来,就我有急事找她。”
苏樱从年羹尧那里离开后,去了河川镇。
此趟极是顺利,没入镇子,便遇到了佟科多和李四儿。
两个人坐在荷塘的船上,钓鱼烤鱼吃。苏樱看到他们时,李四儿正在喂佟科多剔了骨的鱼肉。
之所以她知道剔了骨,是因为她上船之后,李四儿把鱼肉仔细的剔了骨,然后放在佟科多面前。
“福晋有事吗?”李四儿问。
苏樱笑道:“最近在城里逛得腻歪,听这里有荷塘,就来看看。真巧,遇到了你们。”一半是真话,她在大路上远远看到荷塘,让车夫调了马头来的。
银川这地方,大片的荷塘比较少见。
李四儿接话:“不巧,我们来了大半,正准备走。”此时李四儿不想跟苏樱多话。原以为她是恩人,没料到竟是恶人。权贵之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苏樱装着不明白李四儿对她的敌意,好奇似地问:“你们要去哪里玩儿?也带上我吧?我家四爷就是个工作狂,整日在外面忙得水都顾不上喝,一回到客栈就抱着茶水猛灌。这样的人,别指望能陪我玩一会儿。”
佟科多听了这番话,心里极不舒服,就好像活儿都是胤禛干的,他就只顾着玩儿了。
周知府那事,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端倪,结果为别人做了嫁衣,让别人立了大功。
四皇子在拉拢人心方面,可真会玩阴的。
把功劳全部推给年羹尧,让这里的人无话可。四皇子都没抢功呢,别人怎么抢?
京城那边更是对他有利,估计诗雅轩那帮年轻人,人人都在夸四皇子好,四皇子海量,人人都想追随他。
年羹尧算个屁啊!别人都会想,没有他主子总体筹划,他立个屁功啊!
佟科多越想越气,没等李四儿接话,他便站起了身,“我们走了,另找别的乐子去。不打扰四福晋的雅兴。”
苏樱笑呵呵道:“舅灸言行还是要注意一点。有些人嘴巴长,爱胡乱话。回京城后,万一有人佟大人在银川时,啥都没干,每日带着妾游山玩水,这就不好了。万岁爷对这份差事极为重视,怕这边的人手不够,又特意派了我家四爷前来。”
这番话得,两个饶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李四儿气的是苏樱称她为妾室。她在京城里是妾室,可在这里不是。在这里,她是佟科多的女人。别人都称呼她嫂子。
如果佟科多方才只是生气,那现在气的要爆炸。她话里是什么意思?明显是他做事万岁爷不放心,又派了人嘛。
这个狗屁的四皇子,算什么东西!也只有他阿玛这样什么情况都考虑在内的人,才会注意到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皇子。
四年前,自己就凭着自己的本势,做了宫中的一等侍卫。
佟科多冷着声音:“从今起,我就什么都不干了,陪我家四儿。我看谁敢什么。谁敢乱话,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苏樱急忙:“武将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舅舅这样的才是男儿本色,根本不把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们放在眼里。”
立马又:“把你们的鱼钩借我用用吧?”
两个人都不想把东西借给她,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拒绝。
只得借了。
佟科多和李四儿一起去镇子里找茶棚喝茶时,越想越不对劲。四福晋那个黄毛丫头是在对他耍心眼啊!
他要是以后什么都不干,难免会落别人口舌要是自此不带着四儿了,嫌得他很脓包似的,别人一句闲话都耸。
进退不是。
给我添堵是吧?我让你们领教一下什么才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