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喜欢把这些阿哥福晋们说成自家人。一来是受皇帝的影响二是,他觉得这样说,好像他们就真的会把他当成家人,拥戴他这个太子一样。
“你下午去直郡王府安慰安慰大嫂,让她莫要生气。静宪年龄小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太子妃坐在塌上,叹了口气,道:“看她把后宫的娘娘们哄的,哪里不懂事。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罢了。人心隔着千山万水。平日里看不出来,只有在发生矛盾的时候,才知道谁跟谁走的近。”
太子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不紧不慢地说:“大嫂的性格是强势了些,但她的心思正。知道谁尊谁卑。殿下您想想看,大嫂过了门后,哪次见面对我们不是毕恭毕敬的。一个府里女人太重要了,老大在她的影响下,不也向您低了头。”
太子稍稍思索了一下后,点头:“你说的是。”
太子妃:“所以啊!殿下,这次我们一定要站在大嫂这边,站在大嫂这边,就是给老大面子。舅父不也是常说,让你宁肯近着老大,也不要近着老四嘛。”
大阿哥知道自家福晋在雍王府受气,哭着回了府。
心情不佳。
对九阿哥说:“你见了老四跟他说一声,我府里有事,先走一步,我们兄弟们改时间再在一起喝酒。”
“别啊,大哥。”九阿哥急忙说:“难得大家趁着这个机会,聚在一起。今儿可都是推了旁的事来的。再聚就要等小年宴。小年宴上事情多,不清静。哪里有今儿这日子好,我们兄弟一醉方休。”
大阿哥站起身说:“我还是先回,反正今儿也聚不齐。这半天了,老四都没露面呢。他也太不把兄弟们当回事了。”
五阿哥“嘎嘣嘎嘣”吃着油炸蚕豆,眯眼笑道:“这现在不是还没开宴的嘛,他是主家事情多。我敢打赌,不到开宴时候,他一准就过来。他不过来,我们罚他一口气喝半斤。他敢不喝,我们一起灌他。”
永佑殿里。
九公主洗了脸,梳了头。擦了腮红口脂。打扮一新后,对胤禛说:“我这次就暂且听你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告诉额娘,也不去找樱子。你要是不替我出气,以后我们彻底断了关系。别指望我再叫你哥。”
胤禛听到断了关系这个句,心中就涌动着热辣辣的涩意,阴着脸说:“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嘛。”
九公主:“都是跟你学的。你对樱子就没好好说过话。”她发现了,只要提到樱子,就能把胤禛堵得哑口无言。百用百灵。
胤禛:“你出去吧。”
对她的理解力有些不放心,又交待:“人多口杂。要记住,今儿这事,对谁都不能抱怨,真实情况回佟家也不要说。万一宫里人问着你,不要提后面的那些争吵,也不要承认你用茶盏砸人的事。”
九公主瞪着眼,不可置信道:“不承认?那么多人看着呢,还能赖掉?”
“你听我的,没错。”
九公主思索了片刻后,哈哈笑道:“那个负心娘们要是去告我的状,我不当回事,还不承认,还不得把她气死。”
“皇阿玛国事繁忙,最烦谁给他找麻烦,还烦哭哭啼啼的受气包。他喜欢看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
胤禛谆谆教导她,“是非对错本身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得皇阿玛的心。皇阿玛喜欢,就是真是你错了,别人也不敢明着议论。”
九公主觉得此话十分有理。
眼睛瞪的更大了,“道理你懂这么多,以前怎么不得皇阿玛的心啊。也就这两三年,他才开始喜欢你。谁都知道,他一直最喜欢的是八哥。”
胤禛:“……”
没什么情绪地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的小手段只能哄得了一时,最终还是要看能力。”
九公主哼了一声道:“跟我也不说实话,难怪樱子讨厌你。什么都藏着掖着的人,会招人喜欢嘛。”
胤禛:“……“
认真地说出了实话:“这两三年我反复的想以前的事,想的多了,就想通了。”迟疑了一下,又说:“想要让自己变强大的念头,比以前强烈。心心念念想要做好一件事,自然能做得更好。
九公主利索地问道:“你身上那些毛病都想通了吗?打算改了吗?”
胤禛最怕九公主指责他,他觉得九公主跟苏樱的关系好,九公主的想法,很可能就是苏樱的想法。刚刚敞开了一点的心门,瞬间关合,坚定地说:“我哪里都好,没什么毛病。”
“没毛病,樱子怎么嫌弃你。在她眼里,你连个校尉都不如。她都想跟那校尉成亲呢,这次回来,提起那个姓吴的,她还在后悔着,早些应该不带他去西边。否则也不会跟着年羹尧走……”
九公主像只牙尖嘴利的刺猬,连咬带扎,让胤禛无法招架。
这时,“嘭嘭“的有人在外敲门。
胤禛一时间觉得,来的人,是拯救他于水火来了。
慌忙应声,“进来。”
秋霞推开门后,站在门口问:”四爷,见东家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胤禛想对苏樱好,可是没机会。以致于,看到跟她有关的人,就不由自主的想对她们好。招着手,热情地说:“外面冷,快进屋。她去见朋友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里等她吧。我让人给你送吃的。”
扭脸对九公主说:“走了,去宴席上。”
苏樱在香满楼等到下午两点多,用过午饭,茶也喝了五六道。要等的人,一个没来。
只好差了店里的两个伙计,一个去找张廷璐,一个去找秋霞。顺便让找秋霞的那人,去找苏培盛,告诉他自己的珠钗掉假山里了,让他帮忙找找。
巴尔珠尔笑道:“找不到,就算了。我闲逛西市时,看卖珠钗的老婆子可怜,顺手买的,也不值钱。”
苏樱最喜欢跟巴尔珠尔在一起。
巴尔珠尔去过很多地方,懂的很多,说话又很有趣。前世他曾经给她讲过的那些东西,再次听来,有了不同的感受,觉得更有趣。
跟他在一起又很轻松,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不动声色的化解掉。
就像这枚钗,虽然工艺粗糙,但款式别致。决不是,如巴尔珠尔所说,在路边顺手买的。为了不让她一直惦记着,就编了个谎,还编得有鼻子有眼。
苏樱“嗯”了一声道,“我有些困,到里面休息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叫醒我。”
他们所在的雅间,是酒楼设施最齐全的一间。房间的一侧,用珠帘隔出了一个半尺高的矮塌,供客人们暂时休息用。
苏樱回京城之后,一直忙碌,没睡过一次自然醒。躺在塌上就睡着了。直到有人敲门,才把她惊醒。
巴尔珠尔望着她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的模样,提醒道:“是秋霞和九阿哥,你要不要先梳理一下。”
苏樱明白这是巴尔珠尔要避嫌,怕她担心别人看到她一脸的睡容,会胡乱猜测。
这就是巴尔珠尔和戴铎不同的地方,也是她不喜欢与戴铎相处的原因。
戴铎做事说话,本意是为她着想,但从不知道考虑她的感受。有时候明明是好意,却让她很不自在,甚至是为难。
苏樱曾想过,同样的两个聪明人,为什么行事作风截然不同。得出的结论是,戴铎或许是没跟女子相处过,不知道与女子交往的尺度。巴尔珠尔是王子,在准葛尔的时候,周围肯定有不少女人,自身的经历,再加上耳濡目染,自然就懂得多。
分析过后,她又曾想过,男人有很多女人,有时候也是好事。经历得多了,就知道怎么相处,对方会感到舒服自在。
转念又想,别人可以,自己的夫君不行。若是自己的夫君,宁愿他傻一点笨一些。天天骂他不懂事,也开心。再有就是,可以慢慢把他调教好的么。
想到这些的这个时候,苏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胤禛。
他要是个普通人,就把他当成一个毛坯好好打造一番,说不定就能变成自己最喜欢样子。
让他打心眼里认为在感情上,男女是平等的,不再想着去纳妾。懂得付出,懂得为对方着想。温柔懂事又体贴。
这些道理,是苏樱这两年才想到的。上辈子不懂,那时候只是想着如何的讨得他的喜爱以为自己做的更好,就能更得他的心。从没有去想过,如何让他改变。
可惜了,时光不能回流,不能回到刚刚成亲的时候。
苏樱回过神时,也绾好了头发,对巴尔珠尔,笑道:“不洗脸了。开门吧,他们又不是外人。知道我在这里,当着你的面小憩,也不会笑话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