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八十九章:皇上(1 / 1)客橙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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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都快要入夏了。

林将与帮言浔复兴北祁,重整朝纲,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但中午一定按时回来陪她用午膳。

在灵欽宫中住了也有一个多月,言浔被林将与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人前来打搅,也再没听见有人骂自己是妖女了。

小皇帝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渐渐的,没那么烦躁了,夜里也能入眠了。言浔心里清楚,她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林将与为了她,整日在外操劳国事,她不应该再这样安安逸逸的过下去了。

无论结局是好是坏,她都该去面对了。

心中思忖,又见今日天光大好,言浔便准备去和曦宫那边看看情况。

谁知,人刚一走到宫门口便被侍卫给拦下了。

&ld;相国有命,皇上不能出灵欽宫。&rd;侍卫俯身说,&ld;皇上还是请回吧。&rd;

&ld;嗯?&rd;言浔微惊,问,&ld;为什么?&rd;

&ld;皇上!&rd;不待侍卫开口,身后重晚晴的声音忽然响起。

寻声回眸,见重晚晴快步走上前来,&ld;皇上的身子还没养好,怎么能随意出宫呢。皇上,咱们还是先回去吧。&rd;

纤影顿在原地,言浔眸间满是疑惑,&ld;这……&rd;

她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下了,最后跟着重晚晴一起回了羽昭殿。

林将与中午回来,仍旧是满头大汗。

小皇帝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二人像往常一样用过午膳。

林将与要走时,言浔说矮楼二层的楼梯木板太旧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怕是要坏了,想让宫人来修缮一下。

林将与应声说好,临走前命管事的内官找人来修。

修缮楼梯的宫人午后就来了,一个时辰便已完成任务。

未时过,见一行宫人提着工具走出灵欽宫。

……

和曦宫,勤政殿。

林将与身着龙袍坐在案前,台下文臣武将站了满满一殿。

&ld;皇上。&rd;于正析上前一步,挑头说,&ld;如今国事平定,万民称臣,北祁已无大碍。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玉玺尚未找到,这,这可如何是好啊?&rd;

&ld;不错。&rd;从旁,方雾鹤点头道:&ld;一日找不到玉玺,皇上便一日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北祁如今无主,八方列国仍是虎视眈眈,只恐怕会后患无穷呀。&rd;

&ld;是呀,是呀。&rd;紧随其后,又有不少臣子跟随应和,&ld;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啊?&rd;

忽然,平地一声雷,人群中有一人高声喝,&ld;都这么多日了,是还没从那妖女口中问出玉玺的下落吗?&rd;

文臣说话大多咬文嚼字,旁敲侧击的,也不直言。武将却有不同,眼下高声大喝的正是镇北将副统领,席飏,是这次破城的主力军首领。

只因汪闵要留守北疆边防,所以派他前来助林将与破城。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生的一双虎目,眼睛瞪的溜圆,直言不讳的将方才那些文绉绉的隐晦言辞,&ld;翻译&rd;成了大白话。

话一出口,勤政殿内骤然无声。

停顿片刻,坐上林将与才开口道:&ld;席将军稍安勿躁,如今北祁万事初平,民心不稳,此事宜缓不宜急。再者说来,言氏到底坐拥北祁帝位百余载,若是要言浔直接交出玉玺,恐怕她也不会答应。&rd;

&ld;这,这可如何是好?&rd;方雾鹤皱眉叹。

&ld;啊?&rd;席飏虎目一瞪,当即再喝,&ld;那倒不如直接杀……&rd;

他话音未落,林将与却说,&ld;众位卿家放心,朕早已有了应对之策。&rd;

话一出口,席飏凶煞的表情一顿。

&ld;皇上已经有了应对之策?!&rd;于正析一脸欣喜,不觉向前迈了一步。

与之对视,林将与点点头,&ld;眼下朕将言浔安置在灵欽宫中,以照顾之名,先行取得她的信任。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告知朕玉玺的下落。&rd;

席飏闻言,周身戾气有所收敛。

&ld;待来日玉玺出世,朕即位,再杀之。&rd;台上声音还在继续,&ld;然后昭告天下,就说言氏幡然醒悟,主动让出玉玺,妖女自尽。这般,百姓或许更容易接受些。&rd;

听林将与这么说,殿内的骚乱才渐渐平息。

于正析第一个俯身跪地,大呼,&ld;皇上圣明!&rd;

紧接着一宫殿的臣子便一起跪地叩首,齐呼,&ld;皇上圣明!&rd;

……

是夜。

林将与褪去龙袍,换好常服从和曦宫出来。

仰头望一轮皓月,墨瞳略带倦色,&ld;今日有些晚了,得快些回去。&rd;

&ld;皇,哦不,相国。&rd;从旁周明开口道:&ld;灵欽宫那么偏,从和曦宫到那儿,一去一回少说要半个时辰,这样来来回回的,也太耽误功夫了。如今国事繁忙,您本就公务缠身,又何必如此折腾。&rd;

林将与闻言长叹一声,却没接话,只说,&ld;走吧。&rd;

……

灵欽宫,羽昭殿。

林将与摸黑进来,人走到内殿却没迎来熟悉的拥抱。

抬眼前望,见言浔拥被躺在床上。小人儿并未像平时那样欢天喜地的冲上前来抱自己叫卿卿,她好像睡着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躁郁症折磨,言浔难得的早睡。

林将与看着,眸间划过一抹欣慰。他未再上前,生怕自己上床的声音太大,把小人儿给吵醒了,于是乎直接去了小榻上休息。

第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脸上,照的人暖暖痒痒,像极了爱人的亲吻。

林将与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下意识的去看床榻,却未见言浔。

心下一惊,瞬间醒神,长影抵床坐起,开口唤,&ld;阿澈。&rd;

&ld;……&rd;无人应答。

顿时紧张起来,林将与蹬了靴子下床就往外殿走。

&ld;阿澈!阿澈!阿……&rd;

长影于外殿停住,林将与神色僵滞。只因……

眼前立着的,是高冠束发,头戴冕旒,身着龙袍的言浔。

二人于殿前对视,林将与迟疑,&ld;你,你这是做什么?&rd;

对面,言浔笑了笑,头顶的冕旒也跟着左右晃动,浅声说,&ld;朕想着相国为国事日夜操劳,实在是幸苦。这都一个多月了,朕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上朝理政了。&rd;

一听这话,林将与惊慌不已,紧忙走上前去,&ld;别,嗯……&rd;

他想说什么,却又急忙掩了口。

林将与从未有过的方寸大乱,他拉着言浔,不停的舔唇眨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言浔看着他,神色未变,仍旧笑着问,&ld;你说什么?别什么?&rd;

&ld;我,我……&rd;林将与拉着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停顿片刻,小人儿渐渐收了笑,眸间冷却,静静的看着对方。下一瞬抬手,推开林将与的拉扯,言浔一字一句道:&ld;相国若无事,朕要去上朝了。&rd;

&ld;别,别去。&rd;

只是还未等转身,就被林将与再次拉住,身后人开口,语调中满是哀求。

此刻言浔正背对着自己,林将与看不到她的神色,只闻得一声冷冷的,&ld;放手。&rd;

……

和曦宫,宣政殿。

重檐庑殿顶青鸟依旧,明黄的琉璃瓦熠熠生辉。高屋大殿,飞檐斗拱,宫城景色如昨,山河依旧好。

殿外,朝臣列位整齐,上朝钟音一响,众人列队走进宣政殿中。

只是,方一入殿,众人错愕。

万千沉默声中,有人惊呼,&ld;言浔!&rd;

话一出口,引得四方哗然。

放眼望去,只见宣政殿的高台之上,龙椅之巅,言浔静然端坐其间。

林将与则立在台下。

&ld;怎么会是你?!&rd;见着言浔,朝臣们不仅不跪,反而还高声质问起来。

&ld;为什么不能是朕?&rd;言浔冷声反问,&ld;朕是北祁国君,理应坐在这里。&rd;

&ld;你不是!&rd;于正析登时大吼,&ld;你这个妖女!&rd;

看着他,一瞬怔愣,言浔怎么也想象不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此刻站在台下骂自己的,与那日扶起自己的,会是同一个人。

如此巨大的反差,就因为她是女子吗?

&ld;你是妖女!&rd;随后又有不少臣子随声附和。

席飏不说废话,直接沉声发问,&ld;妖女,快快说出玉玺的下落!&rd;

&ld;呵,&rd;一声冷笑,言浔挑眉,&ld;朕若不说,会怎样?&rd;

&ld;不说。&rd;席飏在口中碾碎了那两个字,眸间火光冲天,一双手已然紧握成拳。

&ld;言浔!&rd;谁知林将与忽然怒声大喝,见长影快步走上高台,立在龙椅前压身而下,逼问,&ld;说,玉玺在哪儿?&rd;

一夕之间,林将与竟也判若两人。

与之对视,言浔神色静静,轻声道:&ld;你也问朕。&rd;

不想下一瞬,小人儿发疯了一般,一把拽住林将与的衣领,大喊,&ld;为什么连你也问朕?&rd;

看见林将与被言浔胁迫,远处有臣子惊慌,急声嚷,&ld;皇上!&rd;

话一出口,墨瞳骤缩,林将与不觉抿紧了唇。

言浔闻言微顿,落下手,玉青容颜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她开口唤,&ld;皇上。&rd;

&ld;……&rd;林将与不回答。

明眸若水,澄澈如练,言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毫不遮掩的问,&ld;你今日怎么没穿龙袍呀?&rd;

问声落下,殿内无音。

歪了歪头,言浔平声再问,&ld;皇上不是说玉玺的事要慢慢来吗?为何今日又这般心急呢?&rd;

此刻她神色淡漠,眸间清水已然结冰。

言浔话一出口,林将与便明白了一切。昨日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ld;皇上想几时即位登基?&rd;言浔还在问,&ld;现在吗?&rd;

抿紧唇线,林将与默默垂下头去。

言浔仍看着他,眸色渐冷,声音渐沉,终于问,&ld;皇上想几时杀我?&rd;

墨瞳骤抬,喉结滚动,林将与看着人,欲言又止。

四目交错,眼下二人分明近如咫尺,却又如隔天堑。

只一瞬,双眼霎红,眸间莹光闪动,言浔肩抖发颤,她哀声说,&ld;我等了你一年,整整一年啊,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rd;

匆忙瞥开目去,林将与无言,立刻挺身站起。

目光一路紧随,言浔仰头看着人问,&ld;你是皇上,我算什么?&rd;

&ld;……&rd;林将与依旧无话。

眼眶盛不住泪,言浔垂下头去,啜泣声中携来一句,&ld;妖女吗?&rd;

那一声甚为悲凉,台下的辱骂却并没有停止之意,于正析指着言浔骂,&ld;你就是了妖……&rd;

&ld;够了!&rd;林将与冷声大喝,却不知喝的是谁。他侧了个身不看言浔,沉声再问,&ld;玉玺到底在哪儿?&rd;

&ld;林将与,&rd;耳畔沙哑的声音响起,言浔喃喃道:&ld;你知道十五是为何而死吗?你知道郭总管是为何而死吗?你知道风家军二十五万将士是为何而死吗?&rd;

&ld;他们都是朕而死的!&rd;一声嘶吼,言浔全身颤抖,&ld;姜副都统以身殉国,临到死都在喊,他宁作忠义烈士,也不做亡国奴。&rd;

话一出口,台下姜定安转瞬间红了眼眶。

&ld;他们要朕活下去。&rd;言浔的声音还在继续,&ld;朕早已不是在为自己而活,朕是在为北祁千千万铁血忠魂而活。&rd;

转目再看台下众人,言浔颤声说,&ld;如今你们要朕交出玉玺,要朕给你们一个交代。那朕也问你们一句,玉玺一旦交出,朕又该如何向那些死去的人交代?难道就要他们白白牺牲姓吗?&rd;

言浔声声在问。

梦里的那些血手到底是什么?

是恐惧吗?

不,是愧疚。

&ld;言浔,你休要混淆视听。&rd;就在这时,廉季忽然开口,&ld;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女子,又有谁会你这般拥戴你?为你死。说到底,你们言氏偷天换日,瞒天昧地,证据确凿。你骗得我们这么苦,竟然还妄想让我们拥你做君主,我呸!做梦!&rd;

廉季一席话出口,果真是&ld;一语点醒梦中人&rd;,原本都已经被言浔的恳切言辞说到动容的臣子们&ld;幡然醒悟&rd;。

的确,言氏到底是骗了人。

&ld;快说!玉玺到底在哪儿?&rd;

&ld;快说!快说……&rd;

一时间,冷喝问声如潮水般上涌,大殿之上的臣子们更是怒不可遏,一拥而上,直逼高台龙椅。

林将与一见,立刻抬手,&ld;停。&rd;

呼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一齐看向林将与。高台上见那人面色沉着,身形未动,只说,&ld;言浔,我再问一遍,玉玺在哪儿?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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