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顾录出了门才抡着胳膊擦了擦汗：“你早就知道巫雾很危险？”

李诗果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我那天跟巫简姐姐……哦不……跟巫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她被吓得浑身发抖，比我的脸还白，感觉比我魂体不稳还危险，巫二小姐一进门就朝我攻击，要不是巫大小姐拦着，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巫雾带给她的危机感一直没有消散，也不敢叫巫简姐姐了，陪着一张青涩纯真的脸，显得尤其可怜。

回想起见巫简这两次的情况，巫家大小姐怕鬼这件事略有耳闻，一个除鬼世家的后代怕鬼可以说是废柴了，本来还以为传言不可信，没想到确有其事，张顾录皱着眉头。

暗暗埋怨师父没有告诉自己巫家两姐妹的名字，才导致事态发展成这样。

脚步顿住，回想起师父提起巫家姐妹死活不肯说名字的表情，张顾录嘴角抽了抽，巫二小姐的名字确实有些烫嘴……

巫雾注意到巫简手腕上多出来的红绳白玉，脖子上的项链没有了：“姐姐，护身符……”

巫简笑回：“今天来了个天师，说这宅子煞气冲天，想帮忙做法，我拒绝了，然后他送了这个护身符给我，护身符叫“玉封”。”说着还抬起手腕给巫雾看。

又补充道：“对了，他和张顾录是一起的。”

巫雾奇怪：“护身符还有名字？”

巫简：“感觉挺高级的样子，不过他应该没有恶意。”

“那效果怎么样？”

巫简抿嘴：“嗯……都怕了这么多年了，一时还适应不了，还是会有一点害怕，等适应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巫雾点头：“真好。”

巫雾抱着枕头摸进巫简的房间，抱住她姐姐的腰：“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李诗果啊？”

巫简没有回头：“觉得她有点可怜。”

巫雾蹭了蹭巫简的后背，把凉被往巫简身上拉了拉：“化鬼的灵体的那么多，哪里知道是可恨还是可怜啊。”

巫简抓住巫雾的手：“小雾，我们的沙发该换了。”

巫雾将头埋进被子里：“姐姐，我不是故意弄坏沙发的，只是要给张顾录一个下马威嘛，万一他们天师府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我们也有的谈。”

巫简反手摸摸她的头发：“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套沙发。”

巫雾撒娇：“姐姐真好。”

巫雾好像完全忘了拿刀威胁过人的事，见到张顾录就扬起笑脸：“早啊。”

吃一堑，长一智，在张顾录心里，巫雾现在笑得多温柔，狠起来就有多凶残:“早。”

灵鬼惧怕天师，可李诗果竟然觉得这个天师更安全，从张顾录身后探了探头，巫雾一注意到她就立马缩回去。

巫雾无奈甩了个白眼。

地铁上很安静，很多人在座位上打着瞌睡，趁还没有上课上班补觉，李诗果要跟在张顾录身后，巫雾又不想走前面，就形成了张顾录和巫雾面对面，李诗果在张顾录身后瑟瑟发抖的一幕。

张顾录觉得实在是难以面对巫雾，低头玩起手机来。

又到了一站，地铁上没剩多少人了，李诗果忽然一把抓住张顾录的衣服，尖声大叫起来：“啊！”

声音太过凄厉刺耳，张顾录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巫雾忍不住捂了耳朵，顺着李诗果的眼神，转过头，一张腐烂的脸就在她耳后，臭气袭来。

腐烂的臭气熏得两人发呕，张顾录短暂地害怕了一番，两指夹起符纸就往上洒，符纸在半空燃烧起来，灰尘好似席卷了整个车厢，臭气顿时消散。

张顾录掏出符纸就往那只鬼抛过去，符纸刚要接近那只鬼，却突然落到了地上，张顾录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自己消融了。

张顾录震惊：“怎么会！”

巫雾眯着眼：“学艺不精啊。”

说完后，两腿站定，手掌慢慢翻转，似有无穷的灵力涌向掌心，衣物发丝飞舞起来，克灵的煞气像是要将李诗果吸走，张顾录取了符纸固定住李诗果的魂体，他强撑着不被晃倒，终于，空气一滞，巫雾手掌，再出掌，滔天煞气席卷而出。

煞气化作无数个箭头刺向腐脸鬼，腐脸鬼张开双臂，身前一米处形成一个屏障，箭头几乎都被弹开，剩下的几支箭头试图将这屏障钻出孔来。

巫雾也没想到这鬼如此地难以对付，一手撑着煞气不让散去，一边回头：“张顾录！用符咒攻击他的脸！”

张顾录急忙掏出符纸，嘴唇微动，念了咒之后，符纸顿时坚硬如铁，一路避开巫雾的箭阵，穿过腐脸鬼的屏障扎到了腐脸鬼的眼睛，那腐脸鬼的眼睛本就凸吊在外，符纸这一攻击顿时让腐脸鬼尖声嚎叫，屏障散去。

巫雾乘此机会，捏起拳头就往腐脸鬼身上抡去，拳拳到肉，腐脸鬼的魂体没受到几拳就开始颤抖，要消失的恐惧更激增了他的愤怒，当即大叫起来就要攻击巫雾。

可巫雾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往拳头哈了口气，一拳砸到腐脸鬼的脖子上，腐脸鬼的魂体忽隐忽现，倒退几米。

腐脸鬼终于意识到了对手的可怕，瞬间消失。

巫雾上前追了几步：“可惜了，让他给跑了。”

转身看看另外的一人一鬼，挑眉：“鬼也怕鬼？”

李诗果崩溃：“嘤嘤嘤，他真的好可怕！”

张顾录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两手胡乱比划着：“所以……这就是找你帮忙的原因，徒手打鬼什么的……”

巫雾见张顾录一脸难以置信，还带着些后怕的神情，得意地笑笑：“我本来想低调的，实力不允许。”

李诗果蹲在地上看了看周围，忽然颤着声音说：“他们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地铁上的乘客都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膝上，脑袋朝向李诗果的方向，乌泱泱的头颅像是脱离了脖子，十分诡异。李诗果身形一闪，就蹲到了张顾录身后。

可所有的脑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又指向了李诗果的位置，李诗果魂体抖了抖，瞟了眼巫雾，咬咬牙移到了巫雾身后，一把抱住巫雾的腿：“救命啊！”

巫雾无奈：“你已经死了。”

李诗果抱得更紧了：“真的好可怕！比鬼片还可怕！”

话音刚落，地铁的灯光暗了下来，乘客们的头颅缓缓抬了起来，每个头颅的眼睛处都有两个深深的窟窿，这些乘客竟是都没有眼睛，空空的眼眶注视着几人，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