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地上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天色很暗,下午四五点开始,就像是真正的夜晚一般,透着一层诡异。
当,当……家里的钟不紧不慢地敲了10下,在宁静的雪夜显得无比空灵,仿佛这钟声并非来自自家客厅,而是来自宇宙洪荒。
阿株已经心急如焚,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
“薇儿”阿株敲了敲元薇的房间说道:“你姐平时6点已到家,现在都10点了还没回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要出去找她,你早点睡吧。”
“妈,别急,等等我!我也担心我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昨晚坐了一夜火车,早点睡吧!”
“不行不行,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元薇迅速跳下床,只穿了件薄薄的衣服:“妈,这么晚了,街上应该没什么人会看到我们,就不用再伪装了吧,还是找我姐要紧,快点走吧!”
阿株心里无比的欣慰,到外面上学几个月,她的薇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呢。
地上的雪已有一尺来厚,冰天雪地中,母女两个都只穿了一件单衣,所经过之处,并无脚印。与其说她们在走,还不如说是双脚贴着雪地在飞。
出了家门往左拐,便是一片矮矮的麦田,麦田里零星地长着几棵树。阿株走到一棵高大的桐树前,轻轻敲了敲树干:“阿桐,睡了吗?”
阿桐打了个呵欠,树上的雪籁籁地往下落了几朵:“是阿株和元薇啊,刚才还在看星星,不小心打了个盹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几个月不见,元薇长成大姑娘了……”
阿株打断阿桐的唠嗑,急急道:“今天下午6点左右,可见过我家元蔷?”
“见了呀,她路过这里时,还像往常一样跟我打了招呼。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到家?”
“这么说来,元蔷一定没在工厂里加班了。”阿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这可怎么办?”
“阿株别急,让我先看看。”一阵咯咯吱吱的树枝响后,阿桐说道:“元蔷的摩托车,似是停在那边的河堤上,太远了我看不大清。”
阿桐的话音还没落,阿株和元薇就已经飞了起来,因为飞得太快,连温柔的雪花也打得脸颊疼痛了起来。
“妈,你看,果然是姐姐的摩托车。”
沿着摩托车往树林的方向,有一道浅浅的脚印,每个像小船似的脚印里,盛满了雪花。
“脚印是你姐的。”阿株说:快走,幸亏我们来得早,再迟来一会儿,大雪就会掩盖掉一切。”
可惜只往前走了50米左右,脚印便消失了。
阿株和元薇迅速沿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走,但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再找到摩托车,甚至连河堤也没看到。
“不好,鬼打墙!”阿株和元薇对视了一眼:“我们迷路了。”
“元蔷~”
“姐姐~”
“你在哪里?”阿株和元薇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小树林里。
“谁在喊啊?好吵。”
“好容易刚睡着,又被吵醒了!”
“本想在大雪纷飞中做个美梦,谁这么讨厌?”
“对不起,对不起……”阿株向树林里的树们道歉道:“我大女儿今晚失踪了,我和小女儿又在这里迷了路,故此搅扰了各位,实在对不起!”
“我听说,隔壁村只有阿株一家,能听懂树的语言,是你们吗?”
“我认得你们,你们就住在隔壁的村子里,对这里应该不陌生吧?”
“你的大女儿可叫元蔷?我看这个小姐姐和元蔷长得很像。”在得到阿株的肯定后,这棵小槐树继续说道:“我刚来这里的那一年,因为大旱病得很重,元蔷连续好多天都来给我浇水,她救过我。”
“元蔷也救过我!”
“也救过我!”
“大家安静。”小榆树说道:“既然元蔷是我们的恩人,现在我们想办法帮帮她们才是正经。”
“不好,我被改变了位置,我原先就长在河堤边,现在怎么看不到小河了?”不知哪颗树最先发现了自己长在别的根上,这种感觉很不美妙。
“我也变化了位置,一定又是大篡,那个妖怪每次做坏事都要利用我们,简直欺人太甚。”小榆树道。
“大篡,这个妖怪我也早有听闻,你们可知道他的住处?”阿株不肯放过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穿过这片树林,后面有座小山,那个山上只有一个山洞,便是大篡的洞穴。”
“如此,告辞了。”阿株拱手道:“若这次能救出元蔷,必让她亲自来感谢你们!”
“二位请等等!”小榆树号召大家:“现在我们都先找到自己的根,有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样,阿株母女才不会再次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