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事情非常不妙,但婉儿反而有一种长期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了验证的解脱。
母亲去了一趟寺庙为公子求签,寺庙里的尼姑妙因告诉母亲,公子并没有休了婉儿,只是把她藏了起来,再这样下去,公子这一生都会被她毁掉,所以此事务必速战速决。
母亲不愿意再和公子有正面冲突,只迅速地为公子重新务色了一个妻子,且不准公子外出,只令他终日用心苦读。离人替公子给婉儿送信时发现,婉儿茶不思饭不想。
婉儿的悲伤激起了离人的一腔怒火,她早知道,那个尼姑妙因,是只笔妖。正是她,在想方设法折磨公子与婉儿。
夜深人静时,离人破门而入冲进寺庙,不成想妙因站在黑暗中,冷冷道:“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
离人上前抓住妙因的衣领拼命摇晃:妖孽,好歹毒!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妙因挣脱女人的手,笑得得意而狠毒:自己就是一只妖怪,还叫别人妖孽,得意忘形了吧?
“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说!”离人的剑在一米开外指着妙因的眉心。
“你可知道,我是公子的家传宝物化成的笔妖?我的真身还在公子手里,我辛苦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血肉,那些字本应该在信里长长久久地保存,那个混小子凭什么让你吃掉?”妙因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恨公子,更恨你!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敢找上门来了!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妙因双手合十念动咒语,千百只笔化成小型飞刀飞向离人,离人的衣服被飞刀割得千疮百孔,血,不停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离人并不反抗。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居然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吃掉了妙因的血肉。为什么早先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是自己害了公子,害了婉儿!”离人无心恋战,化成千万封信,在房间里排成矩阵飞速旋转,像龙旋风一样飞出了寺庙。
“离人,离人,醒醒……”离人虚弱地睁开眼,是公子。
离人将头偏向一边,闭上眼睛,泪流不止。她是准备赴死的,活了几百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罪恶之身。如果她死了,妙因那只笔妖或许可以放过公子和婉儿。但是,放过又怎样?显然已经太迟了,公子已另娶他人。
“我看你这几日没有来取信吃才四处找你,你怎么身上都是伤?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信来。”公子把信递到离人的嘴边。离人再抑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比起委屈,出自真心的关爱更会让人泪雨滂沱。
“如果是因为我,你和婉儿才像现在这样,你会恨我吗?”离人眼泪汪汪地望着公子。
“什么?我们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公子不解。离人把她去找妙因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
“所以你才如此这般自虐吗?”公子一口一口把信喂到离人嘴里:“好好养伤,此事与你无关。”
寺庙里,公子将家传的笔掷在妙因面前:“你做的好事!我之前曾多次来寺庙,为什么你不直言?我换一只普通的笔就是。为何你定要设下如此阴险的圈套?”
妙因并不恼怒,一脸安详地答道:“施主请息怒。姻缘天注定,命运不可违。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公子还想再问什么,妙因只说”施主请回吧”,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