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长宁来上京已经半年多了,这天用过早膳后,长宁对着在喝茶的萧歅抱怨道:“最近无聊得很,为什么上京都没有什么蹴鞠之类的游戏?”几个月相处下来,长宁与萧歅相处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拘谨害羞,谈话间也是随意放松地很。
萧歅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无聊?”,他思索了一会儿,道:“可会骑马?”
“当然会了!”长宁有些不高兴他这样问。她不是会,而是很会!秦昭民风开放,她幼时与秦瑛骑马射箭,那可是连许多皇子们都比不上!
萧歅无奈地说道:“后日在郊外举办狩猎,本不想让你去的。这种狩猎是皇室每年依照祖制办的,年年如此,没什么新花样,也没多大意思。你要是真有兴趣,改天带你去龙域山!”
长宁乌黑的瞳仁里散发出渴望的光芒,“可我一次都没参加过西楚的狩猎呢!王爷带我去吧!“
萧歅只好点头,“你若真愿去,我们就去。”
…………
狩猎场上,小皇帝坐于高位,太后生病推辞没来,居于下首两侧的分别是平南王连易、平南王妃沈清婉和萧歅长宁以及林齐澜月。
这是长宁第一次见到平南王,倒与她想像的极不相符。
平南王是西楚为数不多的宗亲王室,身为先皇的亲弟弟,当今圣上的亲皇叔,连易虽是文官,与萧歅手握重兵的权势不可比拟,但仅凭他皇室血脉这一层在朝堂上便获得了众多大臣的支持,与萧歅在朝堂上分庭抗礼。
不过平南王看起来温润如玉,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长宁在脑海中实在想不出他与萧歅对峙朝堂的画面!
长宁在悄悄打量对方时,平南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朝长宁看来。此时再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了,长宁只好大大方方地露出一个笑容,连易看到她脸上璀璨的笑容时,微微一愣,随即也露出浅浅的微笑。
这时,皇帝稚嫩的声音响在狩猎场上空,“今日狩猎,是为遵着咱们西楚百年的传统,不忘祖宗留下的规矩。各位卿家尽力便好。”一席话说得倒也规规矩矩,显露出几分帝王的气势。
随着狩猎开始,众人纷纷准备就绪,起身上马。萧歅也在其中,一袭黑色骑装更衬得他潇洒俊朗,在人群中尤为突出。平南王一身墨蓝色骑装,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长宁朝萧歅挥挥手,示意让他安心离去。一旁坐着的平南王妃沈清婉不知是何意地说道:“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可真是好呢,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
长宁漫不经心地回答:“平南王对你也很好呀!”
清婉接着说:“听闻王妃骑射俱佳,恰巧我对此也略懂一二,王妃可愿与我比试一场?”
长宁这才注意到沈清婉也穿了一身大红色骑装,没想到平南王妃看起来这么温婉的人也会骑射!
她本是打算参加狩猎的,可来到这儿,看到一大群莺莺燕燕穿着款式各异的骑装在一边喋喋不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难怪萧歅不让她来这儿,确实没多大意思。
可眼下既是有人主动提出要与她比试,长宁不是扭捏的人,当下便同意了,“怎么个比试法?”
清婉淡淡一笑,“一炷香之内,谁能猎到的猎物最多,谁便胜出,可好?”
长宁颔首“好!”
澜月担心地看向她,谁都知道平南王妃出自沈家,沈家祖上是武将,虽说如今以文官居多,但这骑射的本领还在。
澜月还未嫁与林齐时,有一次观看皇子们和一些王公大臣们比试武艺和骑射,平南王妃也加入其中,谁曾想她一个弱女子最后竟进入了前三,引得先皇连声赞“好”!
长宁宽慰地看向她,“别担心!”
说罢,起身利落上马,这匹马是之前萧歅给她准备的,叫木里。与萧歅的尘风一块喂养长大的,性情温顺。
长宁自信地看向沈清婉,“你还没说赢了的彩头是什么呢!“
”王妃若是赢了,想要什么只要我平南王府有的,清婉定不吝啬!”沈清婉大方说道。
长宁不在意地问:“你若赢了,想要什么?”
沈清婉笑笑,没说话。长宁搞不懂她笑什么,使劲夹了马肚,跑向前方的树林。刚才萧歅他们也进了这个树林,说不定还能遇见她呢!
进了树林,长宁才发现这里面光线极暗,树叶把来自天上的光都给挡住了,地上投影出一个个小光圈。
这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面的灌木丛中传来,凭借着多年的直觉,长宁认为那肯定是一个大猎物。
她骑着马悄悄靠近,一只老虎虚弱地躺在里面,看到陌生人,它立刻警觉起来,但草上斑驳的血迹昭示着这是一只受伤的老虎。应该是有人射中了它,呜咽的声音从它嘴里发出,长宁心里有些不忍,下了马掩好草木,又退了出来。
不远处,一个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长宁上了马,继续向前走去,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越走越远,周围光线越来越暗。
突然,一阵疾风从耳边擦过,一只箭稳稳地插在了一棵大树上。
还没等长宁缓过神来,越来越多的利箭向她射来,为什么会有埋伏?
电光石火之间,长宁猛然想起沈清婉临行前的那莫名一笑,原来她要的——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