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之所以能以那般年纪飞升上神,除却她本身根骨奇佳和勤奋外,更是因为她心中自有一番天地,不论飞鸟花草,还是天地人和,总能有她能悟出的道来。
世间的万事万物,自有其出现的因果,如今因为见到了落羽的过去和这番美景而得悟大道,想必便是上天赐给她的果了。
向来冷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宁静,她忽然展颜一笑,伸手触碰着即将消失的日光,感受着来自这个空间带来的温度。
本来还在废墟里翻找的落羽停了下来,有些不懂地看着她逆光的背影,这落日黄昏日日都有,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一时?
“我们走吧。”
终于崖香开了口,双手结印掐诀,在一侧的空气里撕出一个口子,率先走了进去。
两人终于回到之前的黑洞里,看到祁川被很多黑丝绑着倒吊了起来,而他的脸已经开始干瘪,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崖香将落羽拉到身后,咬破右手拇指挤出一滴血,然后将那滴血打向了那些黑丝之上。
那些黑丝本来顺着祁川的七窍钻入了他的体内,此刻却是因为那滴血液而燃烧起来,化为一小撮头发掉在了地上。
祁川直接从半空掉落在地,因为无人去扶他,所以这重重的一摔反而是把他给摔清醒了。
“我……”他捂着自己已经被摔变形的右脸爬起来:“我的脸。”
“命都差点没了,还顾着脸?”崖香冷冷地看着他。
奇怪,为何他会被留在这里,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到另一个空间,难道是因为这些黑丝?
崖香已经能肯定这里有混沌珠的踪迹,现在更是笃定这雪山观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有关,一件神器沦为了作恶的工具,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回头夺了祁川随身携带的匕首,崖香将上面覆满灵力,而后拿着它直接对埋着那副尸骨的地方挖了起来。
“师傅,我来帮你。”落羽懂事地走过去。
“别动!”崖香抬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上面的一角不过是沾到了埋着尸骨的泥土就被腐蚀掉了一大块。
“这……这是个什么?鬼还是尸?”祁川吞了口唾沫,有些后怕地问道。
“孽畜!还敢为非作歹!”崖香大喝一声,直接拿着那把匕首向着地上插下去,只见那把匕首上的灵力四散,化成一股水流渗入土里,而匕首却突然碎裂,还炸开了一小块地方。
崖香急忙飞身离开,顺便揪着还在傻看着的两人衣领退到了一丈以外。
她本就伤重未愈,如今还被封了半身灵力,还真没有把握今天能够完好的出去。
只见之前炸开的地方突然有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拨了拨四周的泥土,用力按在地上,将上手臂扯了出来。
“诈……诈尸啊?”祁川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退到崖香身侧:“我们该怎么办?”
即便他是个清修了几万年的上仙,但这种死了千年的人骤然复活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崖香见到这一幕却高兴了起来,如果这具不腐的尸身真能复活,那长言是不是就可以……
落羽不似祁川那般害怕,也不及崖香那般兴奋,他只是侧脸看了看她略带笑意的面容,心里开始别扭起来,总觉得他该去阻止些什么事的发生。
但是他又想起了方才在神庙遇见的情形,如果那一切都是由心而生的幻境,那她的灵台就这般清明吗?就真的目空一切,无一人一物能被她放在心上?
不,至少还有那个水神长言。
那副尸骨扯了许久才把自己从地里完全扯了出来,她理了理自己那已经破得一碰就碎的衣服料子:“我的衣服……”
这是一副女人的尸骨,浑身惨白得几近透明,四肢纤长,身姿优渥,只是她转过身来时却让看着的人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她脸上的五官轮廓清晰,鼻梁高挺、嘴唇嫣红,但唯独那双眼睛不对劲,青色的眼眶外是一圈接着一圈似被嚼碎般的皮肤,翻出了里面红色和青色的皮肤纹理,由眼睛扩散到了太阳穴的位置。
她甩开了胸前的头发,插着腰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嗯,这次的食物不错。”
“食物?”崖香眯了眯眼睛,右手已经祭出灵力火球:“胆子倒不小。”
“神?”女人伸着奇长的脖子探了探,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那更好。”
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近段时间总有人妄图对她这个上神以下犯上。
那女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翻滚起来,形成一阵向外扩散的气浪朝着崖香的方向打去,在泥土翻着移动时,还翻起了不少白骨出来,皆是被带向了她的方向。
勾唇一笑,崖香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翻飞掐诀,直接一掌拍到了地上,那翻滚的气浪还未来得及到她面前就被打了回去,化为一阵飓风将那女人掀飞了出去。
崖香右手幻出那把团扇,轻轻摇了一下,突然冷笑一下:“听说尸体怕火?”
还没得到回答,她就已经跃出两步,右手高举团扇用力向下一扇,一阵火光就从团扇中爬了出来,直接飞向那女人的方向。
很显然,这一招很管用。
女人不断闪躲着后退,顺带领着火光将这洞里的全貌都照了出来。
这是一个有赤云殿正殿那么大的山洞,四周墙壁都十分粗糙,绝非人工打造而成,但也绝非纯天然而生。
这山洞里没什么物件,只有在正中的地上有一块一人这么长的玉石,好好地平放在地上。
但这玉石的四个边角都雕凿浑圆,细细瞧去还可以看见它上面刻着不少暗纹,且它的长度虽然有一人高,但宽度却不过两人身这么多,前段十分厚重且高高翘起,这怎么看都像一块棺材盖子。
有什么人会把一块玉质的棺材盖子放在此处?
祁川心里充满着好奇,想要伸脚去踢开那块盖子看看,却发现自己压根踢不动,那块玉石就像被钉死在地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