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知鸢急忙摆着手,她知道魔君是她的心腹,所以断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有些担心明的仪式。”
“一切都已就绪,你担心什么?”
崖香终于从白无常拿来的命簿上抬起头看着她:“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我觉得……夕照死得太突然了。”
落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你亲手了结的吗?”
“是这样没错,可……可太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觉得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又付出了这么多,怎么会轻易地放弃?”
“对。”
崖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这一切都犹如被层层迷障遮住一般,即便想去深究也找不到方向。
“你不必想这么多,准备仪式才是大事。”
“我……”知鸢本来还想点什么,但又在看见落羽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后收了回去:“是。”
也不知是因为知道了夕照与血族有勾结,还是因为看到崖香如此重视落羽,她总对这个血族感到有些害怕。
而且是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上来的害怕。
待知鸢走后,落羽又收敛起了眼神,乖巧地坐在她身侧轻声问道:“明祭会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如果他不来,我们该当如何?”
崖香轻笑了一下:“耍无赖可会?”
“嗯?”
“只有鬼君才能拥有噬骨扇,既然有了新鬼君,那他就必须得交出来。”
“那他肯定不会愿意。”
“所以……”
落羽笑着点零头:“徒儿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崖香便带着落羽赶到了举行仪式的正殿之中,一身黑衣的她端坐在上座,大有震慑下的气势。
但落羽反而穿了一身纯白色的长衫,松散的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异域的脸上颇有些风骨之味。
魔君菘蓝却姗姗来迟,他款着步子走进来时,微微对着上座点零头,便坐去了一旁的次座之上,悠闲地闭起了眼睛。
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两个时辰,这鬼君殿内外就已经站满了人和“鬼”。
代表神界的一众神仙跟着菽离纷纷端着自己的架子站在左侧一列,而左麟带着一众影子站在右侧一列,两边互相看不顺眼,好几次都因为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而差点打起来。
而碧落守在后殿的知鸢身侧,见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在束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都是要做鬼君的了,怎么还这么害怕?”
“我总觉得今日恐有大变。”
“没有大变的话,不是应该更担心吗?”
知鸢点零头:“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有尊上在,还有这么多神仙在,你不必害怕。”
看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碧落,知鸢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性竟然还比不上一个魔族,不由有些失落:“能跟着上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吧?”
“那是自然。”
“我也曾梦想着能跟在她左右,学她一样凭借自身修炼成神,但……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碧落虽心属落羽,也知落羽心中无她,但对于崖香,她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知鸢这些话时,她有些不满:“尊上能扶持你做这个鬼君,也是你莫大的荣幸。”
“我知道,可我并不想坐上这个位置。”
“若这世间人人都能如愿,那岂不是早就乱套了?”碧落掐指算了算时辰催促道:“你快些收拾吧,我们得出去了。”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鬼域那边终于坐不住了,发生了一场范围的暴动。
有些鬼见这边热闹非凡,又有诸多大人物在,所以纷纷想来凑热闹,但这份心思放在祭的眼里,就觉得他们是要叛逃。
这鬼君之位是他与夕照交换得来的,如果不能守住,拿什么去和那个上神抗衡?
看着聚集在鬼域高墙下的鬼越来越多,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挥扇打散了几个以儆效尤。
平时最狗腿的那个鬼飘过来,一脸讨好地问道:“大人难道就这样看着鬼君殿闹,什么也不做?”
“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强攻肯定不行,但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捣乱啊?”
“如何捣乱?”
鬼阴恻恻地笑了笑:“反正让他们的仪式进行不下去就行了。”
得了祭的默许,那个鬼就带着十来个鬼悄悄潜出了鬼域,朝着鬼君殿而去。
崖香坐在座上,远远地就感应到了有鬼接近,她轻笑了一下:“终于等不及了。”
落羽立即心领神会地悄悄退下,找到了那十来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鬼:“要去哪儿啊?”
“我……我们是来投诚的!”
“是吗?”落羽咧开嘴笑了一下,尖锐的牙已经开始慢慢生长,而他扭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我怎么不太信呢?”
“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鬼君的人!”
“呵……呵呵。”
他擦了擦嘴角,将那些嗜血的尖牙收了回去,右手却是慢慢幻出一团淡蓝色的灵力:“那你们就去死吧。”
这几个鬼完全没想到一个血族竟然可以有神仙的灵力,所以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当场烟消云散。
唯独被剩下的那一个害怕地在地上爬着:“别……别杀我,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位鬼君,要来闹事的话请他亲自来,千万记得把噬骨扇带来,亲手奉上。”
那个鬼心急火燎地跑回去将原话复述了一遍,气得祭当场就砸碎了手边盛放浊气的罐子:“还真是嚣张啊……不对,你什么,一个血族用神仙的法子打的你们?”
“对,我绝对没有看错,他真的是一个吸血鬼,有尖牙有长指甲。”那个鬼颤抖着回忆道:“但他最后没有用血族的术法,而是用了神仙的法术!”
“怎么可能……”祭拿着噬骨扇摇了摇:“难道那件事真的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