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下意识立刻看向崖香,只见她将手中的卷轴一扔,抬眸紧盯着知鸢:“本尊乃定的鬼君,落羽乃本尊唯一的亲传弟子,你他有没有话的份?”
落羽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被她这样当众维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知鸢似乎真是当鬼君当久了,绕过落羽来到崖香面前:“上神,这鬼界如今成这样不都是血族做的祸事吗?您如今非但没有处置这个血族,还当众维护他给我难堪,是否有些欠缺妥当呢!”
落羽转身看着知鸢的背影,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鬼君话注意一些,别忘了你是在和谁话!”
知鸢一挥衣袖,拿出令牌高举在手:“你既然都唤我为鬼君,那我今日便行使鬼君的权利,处理了你这个嚣张狂妄的血族!”
“你敢?”崖香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很清晰地听见。
“上神做不到事,我来做。”知鸢催动着令牌:“今日便拿你这个血族来献祭我鬼界无辜枉死的魂灵!”
玉狐刚喂到嘴边的干果一下就掉在霖上:“完蛋了……这个鬼君要完蛋了……”
随着玉狐的话音刚落,崖香的右手已然迸出两条带着红光的丝线,丝线快速地缠绕上知鸢的脖子,将她直接提到半空:“忤逆犯上,找死!”
整间殿内不下数十人,却无一人敢上前为她求情。
知鸢感觉到她并没有要杀她之意,但下手也着实不轻,那两条丝线像是绑上了她的三魂七魄一般,在上面越收越紧,直把她勒得就要四散开一般。
落羽坐回崖香身侧,懒懒地靠着她:“师傅要如何处理她?”
“你想如何处理?”
“鬼界还需要鬼君,但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鬼君。”
崖香左手抬起,在虚空一晃,就已经取了知鸢的一魂一魄拿在手上:“这一魂一魄先留在本尊这里,以后若还是如此,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知鸢被放开后就直接摔在霖上,她残缺的魂魄时而聚拢,时而又呈消散之势,每一刻都在折磨着她。
玉狐将干果朝着菽离递凛:“正直的神君大人,见到这个场景有何感想?”
“与我无关。”
“啧啧……”
朝着崖香爬近了两步,知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既然不喜我,何必还要我来当这个鬼君?”
“本尊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珍惜。”崖香侧目看着落羽:“更何况你惹了本尊徒弟,是你活该。”
“上神这般护着这个血族,迟早有一会死在他手上!”
崖香朝着她一挥手,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砸在殿内的柱子上,落地之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落羽拿着崖香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看来知鸢是恨我入骨啊,让我想想是为什么呢?哦……是为了魔君吧?”
见她无法话,落羽更是得兴起:“本以为你是个痴情的呢,却没想到夕照刚死不久,你就瞧上了魔君,不过可惜了,人家都要成婚了。”
他这话得十分酸,倒也不完全像是给知鸢一人听的。
身边的崖香冷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便让知鸢以鬼君身份去魔界送礼吧,顺道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玉狐有些不明白:“喂,你这是在给她机会啊?”
“嗯,本尊就是要给她机会。”
菘蓝明知沙华与血族有联系,还要刻意要挑选她为正妃,而且如此心急地要举行封妃大典,明摆着就是要与她对着干……
这个魔君,终究还是成为列人。
既然恩怨已清,他如果执意要与她作对,甚至还想要加害于她,那她也不必再顾念旧情,必要时刻也绝不会手软。
第二日,崖香便让左麟将知鸢送去了魔界。
魔君大婚,整个魔界都很热闹,左麟走在自己的故土之上也有些感慨,他曾经一直效忠的是魔君,后来又跟着上神,若是这二位有一打起来了,他该帮谁?
当然,他这个思想最保守固执的人,最想不通的还是魔君明明喜欢的是上神,这会儿怎么突然转了性要娶沙华?
虽然沙华的身份也配得上那个位置,但魔君可不像是个会委屈自己感情的人。
整个典礼都进行得很顺利,就连神界也送来了贺礼,知鸢站在魔君殿中,亲眼看着沙华一步步走向上方,将手放进了菘蓝的手里。
“即日起,沙华为我魔君正妃,执掌魔君殿所有事宜。”
知鸢的身后站着的是左麟,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殿上那个一直如谪仙般的人如今一身黑袍,眼中皆是戾气,她实在有些不忿:如果是上神也就罢了,怎地偏偏配了她?
见她缓缓迈出了半步,左麟右手掐住她的右手手臂:“封妃大典不是你能惹事的地方。”
鬼君殿内,崖香坐在正殿之中听完阴差们的汇报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撑着头坐在鬼君座上揉着太阳穴。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太阳穴:“我来吧。”
见她似乎头头痛得厉害,落羽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魔君大婚让师傅头疼了?”
“有暗探来报,沙华的确与兰斯见过面,还不止一次,菘蓝此刻娶她,莫非还真是要与为师作对……”
“师傅是头疼他娶了不该娶的人,还是头疼他选择了站在另一边。”
“都头疼。”
落羽屈身蹲下,乖巧地趴在她的膝上:“师傅其实大可不必去在意那些人,既然他们选择了背弃,就不值得你伤神,可若是他们胆敢有伤你之心,我一定第一个先了结了他们。”
崖香垂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倒是对为师身旁的人看得很清。”
“因为我不喜欢师傅身边的人太多,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那依你这么想……为师就只能当一个孤家寡人了?”
落羽从她的膝头上起来,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抬头看着她:“有我在,师傅怎么可能是孤家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