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鱼想回去看看妹妹，但又不太想回家住。又不好真的去麻烦元元阿姨，一直踌躇不定的。

想来想去还是问了祁煜淮。

祁煜淮也是这个状态，本想回去看看妈妈，却得知妈妈她们一家人要去旅游。张叔也因家里的事而告假回老家处理些事情了，若是回去也只能一个人住在爷爷那。

“那你怎么打算？”孟嘉鱼问着电话那头的祁煜淮。

“我听你的吧，你要留在这我就陪着你，你要回去我就陪你回去。”祁煜淮懒得下主意。

“我还打算听你的呢，你又说要听我的。”孟嘉鱼嗔怪。

“那...那要不然我们也去旅游？你不是想去C城玩吗？”祁煜淮忽的扬高声音。

“真的假的？”孟嘉鱼惊诧，她没想到这个。

“去不去？你去我就买票了。”祁煜淮语气淡淡的，仔细听却能听出些希翼。

“去去去！我想去吃正宗的C城美食！”孟嘉鱼完全兴奋了起来。

于是乎当天晚上孟嘉鱼就开始查攻略制作路线图，兴奋地不得了。祁煜淮也速度很快的买好了机票，又订好了住的地方。就等着第二日收拾好行李出发了。

这说走就走的旅行孟嘉鱼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和爸妈去走亲戚的时候去了不少地方，自己旅游还是第一次。查了好多资料，一直到深夜。等好不容易上了床，却又精神万分。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旅游的设想画面。

也不知道兴奋到了几点，才好不容易睡着。因着是晚上的飞机，所以白天两个人还有时间收拾行李。孟嘉鱼随意带了几件衣服，其余的也没有多带。

刚收拾好行李呢，电话就响了起来。瞥了眼是孟妈妈，孟嘉鱼有些抗拒。但孟妈妈极少打电话给她，一般都是语音，孟嘉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接起了电话。

“妈妈，怎么了？”

“你国庆回去不？”孟妈妈开门见山。

“不回啊，怎么了？”孟嘉鱼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回去？学校很忙吗？不放假？”孟妈妈语气有些试探。

“没为什么，不想回去。”孟嘉鱼也不拐弯抹角扯理由来应对了。

“唉，你回去看看你爸吧。”孟妈妈语气有些悲伤，言语里还有些祈求意味。

“怎么了？”孟嘉鱼察觉不对。

“说是伤了眼睛住院了，一个人住院也没人照顾。我这也走不开，你帮我回去看看。”孟妈妈道出原委。

孟嘉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脑中划过无数种场景，心揪在了一起。应了下来便挂了电话，鼻子一酸就想哭。

对孟爸爸，孟嘉鱼是怨恨的。但同时血脉亲情也是割舍不掉的，她如何能不心疼自己的爸爸。

挂了电话，孟嘉鱼冷静了一会就打电话给祁煜淮道歉，把事情说了个明白。祁煜淮自然理解，退了票说要陪她回去。于是晚上两个人就约着在高铁站见面，一起坐高铁回去。

行李倒是不用再收拾，拿好贵重物品就可以走了。

孟嘉鱼到高铁站的时候，祁煜淮早到了。两个人见了面，却谁也高兴不起来。

孟嘉鱼耷拉着脸，祁煜淮哄着她才吃了点东西。

两个人上了高铁，孟嘉鱼就倒在祁煜淮肩上睡去了。昨晚查攻略折腾了一夜，今天自然是没有多少力气的。

半个小时的路程，没睡多久也就到了。

祁煜淮小心翼翼的摸着孟嘉鱼的脸唤醒她，牵着她的手往下走。走两步就要看一眼孟嘉鱼，总担心她会哭。他可最不会哄哭的女孩子了。

孟嘉鱼虽然心情不佳，也被祁煜淮小心翼翼的模样给逗得笑了出来：“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没那么脆弱好不好？”

“说是这样说，要是哭起鼻子来也不是闹着玩的。”祁煜淮实话实说。

叫了的士，直奔孟嘉鱼家的小区。看着孟嘉鱼进了小区，祁煜淮才回到爷爷家。

到了家，空无人烟的，倒是打起喷嚏来。接二连三的，打得脑子都有些发昏。貌似把衣服让给孟嘉鱼穿了，自己就着了些凉。

他找出了药箱，冲了包感冒灵就回了房间坐着。一直盯着手机，怕孟嘉鱼需要他找不到他。

孟嘉鱼这边快步走回了家，拿钥匙开门后发现孟嘉妮一脸兴奋的朝自己扑过来。心情缓解了好些，才问：“爸爸呢？”

孟嘉妮指了指爸妈的房间，神色如常的道：“睡了啊。”

孟嘉鱼脱了鞋子，洗了手又问：“不是说眼睛受伤了吗？”

跟在身后的孟嘉妮这才道：“那是好几个星期前的事情了，爸爸工作伤了眼睛，就去住院了。他让老师和我说的，也不让我去照顾他。过了一个礼拜，他就回来了。到现在为止都在家休息呢，说是要休息一个月才能再去工作。”

孟嘉鱼擦干了手上的水渍，往房间那边走。听了这话，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原来已经好了，那怎么才告诉我？你上学没办法，我可以请假啊。”

孟嘉妮倒了杯水递给孟嘉鱼：“爸爸说不想打扰你。”

孟嘉鱼心一动，伸手敲开了门——“叩叩叩。”

“进来！”里面传来孟爸爸威严的声音。

孟嘉鱼敛起所有心思，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推开门，便发现孟爸爸正靠在床上闭着眼休息，见有人进来便往这边看来。一看是孟嘉鱼，眼神便呆滞了一会，忽的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孟嘉鱼仔细盯着孟爸爸瞧，又不放心的坐在床边，用手扳正他的身子凑近了看他的眼睛。只看到些许红血丝，其他没什么异常：“眼睛怎么伤了？”

语气冷漠却又透着关心。

孟爸爸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唯唯诺诺起来：“没...没事，就是不小心。”

孟嘉鱼终究是忍不住了，气道：“你当我死了是吧？一个人在医院怎么活的？眼睛还做了手术，蒙着啥也看不见，不害怕？一个电话的事情，把自己搞这么凄惨干什么？你不管我我就不管你了吗？”

第一次。

孟嘉鱼第一次对孟爸爸发火。

这么正大光明的劈头盖脸的骂。原因也很简单，担心大过了恐惧。

孟爸爸也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激动，心下一热，扯出久违的笑脸推开她的手道：“没事！都是小事情！你们上学重要，我交了钱在医院住着，护士就能照顾我的，哪里还需要你们。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刚回来还没吃饭吧？嘉妮你给姐姐把菜热一热，我这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孟嘉鱼见状还想说两句，见孟爸爸依旧转过身侧躺着了，也无奈的出了房间。

孟嘉妮听话的给姐姐惹了菜，陪着孟嘉鱼吃完了饭。

孟嘉鱼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做雕塑的，难不成把工具往眼里戳了？这都能受伤。”

孟嘉妮耸肩：“说是因为工作就是工作呗，没事不就好了。姐你也别太担心了，跑回来累不累？”

孟嘉鱼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累，妈妈早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简直吓个半死，恨不得马上飞回来。”

说着便放下了筷子：“对了，忘记和妈妈说了！”

放下筷子就给孟妈妈打了电话过去，孟妈妈也放下了心，继续专心工作了。

拿起筷子继续吃着饭，手上也没挺，又给祁煜淮报了平安。

祁煜淮也放心了下来，头昏沉的厉害就早早说睡了。

孟嘉鱼当他是累着了，一路以来一直照顾着自己，根本也没休息，便不再打扰。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上网搜了搜什么对眼睛好，打算买些给孟爸爸吃。

吃完饭，两姐妹就去超市了。没有爸爸妈妈管着，孟嘉鱼也赚了些钱，自然就纵容妹妹想买什么拿什么了。自己则买了好些对眼睛有利的食物，两人满载而归。

次日早晨，孟嘉鱼又早起给孟爸爸煲粥，打算给他好好补补。

哪知孟爸爸什么也不吃的出了门，说是有什么急事。

孟嘉鱼也无奈，只好叫醒妹妹来喝粥。

整整一天了，孟爸爸都没有回来。孟嘉鱼担心的给他发信息，也不见回信。孟嘉鱼又给孟妈妈打电话，孟妈妈却说不用管。

就这么呆着也很是无聊，孟嘉鱼就想起了祁煜淮推荐的那款下棋游戏，打开电脑就下载了玩。

玩了几盘，慢慢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到了傍晚的时候，孟嘉鱼还学着煲了一锅汤，也是对眼睛有利的。一直温着等孟爸爸回来喝，谁知孟爸爸的确是回来了，但却脾气大得要命。

一进门对着孟嘉鱼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的话也极其的难听。理由是回来的时候楼下多嘴的大伯说昨晚看见是男生送孟嘉鱼回来的，看着还蛮亲热，问孟家是不是要有好事了。

孟嘉妮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为劝解孟爸爸还说了孟嘉鱼为孟爸爸买了补眼睛的食物又煲了汤的事情。孟爸爸气得不轻，直接摔了那锅汤，说孟嘉鱼没脸没皮。

孟嘉鱼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我养你这么大，管得多严，让你别谈恋爱！怎么？上了大学就翅膀硬了？谁给你的脸？这么迫不及待就找男人了？”孟爸爸骂的毫不留情。

孟嘉鱼站的远远地，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孟嘉妮则站在房间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孟爸爸噼里啪啦的骂完了一通，往房间走的时候却滑了一跤。孟嘉妮赶紧上前搀扶，这才闻到孟爸爸身上的酒气。想也没想的就道：“爸爸你是不是喝酒了？医生不是说了不能喝吗？”

孟爸爸头晕的厉害，想要推开孟嘉妮站起来：“要你管！给我滚开！”

孟嘉妮后推了几步，孟嘉鱼则上前搀扶。

透着酒气，还问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气。

孟爸爸扶着墙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推开孟嘉鱼扶着墙走。

孟嘉鱼也松了手。

两姐妹目送孟爸爸进了房间，孟嘉妮便去收拾厨房的狼藉。

孟嘉鱼回头捡起玄关处被孟爸爸丢掉的外套，放在鼻尖闻了闻——酒气里的确带着些香气。孟嘉鱼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伸手去摸索那件外衣的口袋。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的确摸出了些东西——一只唇釉。

还是个大牌，价格不菲。

上一次自己生日，祁煜淮送她的第一支口红就是这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