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么说我倒是看出来了——谢谢你啊。”林鹤群被点醒,又兴奋了起来。
两人接着又聊了起来。
林鹤群是个新点子很多的人,孟嘉鱼通过他认识到了思考一件事情其实能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也收获了很多写作的经验和灵感。孟嘉鱼对于这个学长,逐渐敬佩起来。
他俩这聊得热火朝天呢,祁煜淮急了。
到了规定的时间要打电话的,可打给孟嘉鱼却总在忙线中。
孟嘉鱼也因聊的投入而没有注意时间。
直到孔筳静结束活动回来,她才意识到已经要洗澡睡觉了。这时才拿起手机看信息,果不其然,和祁煜淮的对话框里均是“对方已挂断”的信息提醒。
孟嘉鱼也直接和林鹤群说要洗澡休息了,就挂了电话。这才给祁煜淮打了过去,一开口是道歉。
祁煜淮自然是生气的,问清楚缘由后气也消了。
孟嘉鱼的小说要改编成话剧演出,他也高兴。再次证明他的小金鱼是很不错的,至于不接电话这个也忽略不计了。
时间太晚,两人没聊几句,自然就挂了电话。
跟林鹤群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一周,新的剧本诞生了。孟嘉鱼也是第一个看的,对于林鹤群的欣赏又上了一个高度。她原来的结局是喜剧收尾,这和她的期许是一样的。她这个人不喜欢看悲剧。
但林鹤群改成了开放式的,你要说是喜剧那也可以理解为喜剧,你要说是悲剧那也可以说成是悲剧,总是各有各的理解就会各有各的结局。
剧本里也新增了一些人物,作为情节推波助澜的重要利器。毕竟一个半小时想要演完全部,自然是不可能的。
剧本改了出来,孟嘉鱼也得空专心写《东风娇》了。《东风娇》是偏女生口味的,她原先料想的自然是结局皆大欢喜的才称心如意,但和林鹤群沟通交流的这一个礼拜,她生出了写悲剧的心。
“快乐可使肉身美丽,但痛苦则让灵魂升华”嘛,孟嘉鱼想试试。
等到了“百团大战”的前两天,孟嘉鱼就收到了林鹤群托文娇给她带来的演出门票,说是希望她能来亲眼看看这场他俩辛苦改好的话剧。
票给了两张,孟嘉鱼自然是想送给文娇和孔筳静。
但文娇却拒绝了,反倒劝起她来:“辛辛苦苦写的被改成话剧,你不去看看?老林他也给了我票,还让我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要去呢。”
孟嘉鱼不爱凑热闹,虽有些动心却还是想拒绝。
文娇则道:“他们话剧社明天才会张贴出海报来,因为他们的门票一向是一票难求的,太早张贴出来怕因为门票而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次又是改编你的《南灯笼》,不用想也知道明天领票的时候会有多激烈。人多了你去看自然也不会被人发现,更何况是看戏,看的时候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完就散场,也说不上多闹腾。”
这下孟嘉鱼是答应去看了,因为文娇的话她无法反驳。
话剧社的门票向来是免费的,基本只在临演前的几天集中赠送,地点每次都是大礼堂的门口。昨晚话剧社公众号就发布了表演内容是改编《南灯笼》的推文,次日一早因为放假,不少人都直接早早来到大礼堂门口排队。
负责发票的人也多了些,林鹤群也“亲自坐镇”。
十点钟一到,大门打开了,人群便吵嚷起来。
林鹤群坐在靠后的位置,看着排队领票的人那排的长龙,对旁边的副社长道:“看来我们明年要申请个更大的展厅了。”
副社长许嫣则白了他一眼:“这次人家愿意借故事给你,明年可未必了,你想的倒是长远。”
林鹤群却不甚在意,一脸自得的道:“我有自信。”
许嫣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心底对那个“赖皮蘑菇”起了十万分的好奇,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联系上那个蘑菇的?都说他神秘莫测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居然还真能联系上人家。”
林鹤群清了清嗓子,“我有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嫣笑着翻了个白眼。
前面发票的社员快步走过来对着两个社长道:“社长,嫣嫣姐,票没了,但后面还有一大群人等着要再发些呢,怎么办?”
许嫣和林鹤群也惊讶了,就他们闲聊几句的功夫,居然发完了,速度竟然这样快。
许嫣处变不惊的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桌前扬声对后面还在排队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话剧社表演的场地能容纳的人数也就这么多了,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也请大家谅解一下。不好意思,辛苦各位了。”
队伍的人立即嗡嗡嗡的议论起来,有抱怨的也有理解的,总之人还不散。
许嫣说了几句,人却依旧不散,便犯了难。
林鹤群没想到这些人这样执着,想了想站出去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样吧,我们周末的时候再加演一场,大家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班级,周五前我们争取把门票送到大家手上。”
这话一出,场面又沸腾了起来。
社员们便组织着还在排队的同学登记信息。
许嫣拉过林鹤群到一旁说道:“你疯了?周末加演场地可是要收费的。”
林鹤群摆手一笑:“没事,我自掏腰包。”
说完就笑着离开了,许嫣望着林鹤群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人就像是为话剧而生的,为了话剧什么也肯牺牲。只是可惜,有时候却又是个榆木脑袋,糊糊涂涂的,什么也不懂。
想着,她摩挲起手腕上的银手链,陷入沉思。
到了话剧社演出的当晚,孟嘉鱼和孔筳静一齐去看了话剧。林鹤群给的座位是居中的,视角刚刚好,她俩也很是满意。
一个半小时的话剧,不知不觉中也临近尾声。孔筳静看的意兴阑珊的,抱着孟嘉鱼又是一顿夸;“不愧是你哦!厉害厉害!”
孟嘉鱼握住她竖起的大拇指,环顾四周后悄声道:“低调。”
孟嘉鱼看了实际的演出,还是眼前一亮的。虽说读了文本,但实际演出的时候,演员的表演传递的感受又是不一样的,丰富鲜活的不像话,令她也看的如痴如醉。
林鹤群站在舞台侧边的暗处,注视着观众席中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个女孩,眼神里满是赞赏。他给孟嘉鱼的门票,他自然是知道的座位的。那两个座位上都是女生,接着凭着直觉也认出了“赖皮蘑菇”:因为另一个女生看着活力四射的,那骨骼身材看着就是体育生。
原来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叫那个“赖皮蘑菇”的名字简直与她真正的样子差别太多。本人看着文文静静的,甚至还有些怯懦的样子,谁能知道她和自己讨论起关于小说的事情时那滔滔不绝甚至有时候为了一个观点而据理力争,咄咄逼人呢?
他又多看了几眼,这才闪身退去,走到后台和演员们闲聊去了。
表演结束,大家回味无穷,七嘴八舌讨论着就散了场。
孟嘉鱼和孔筳静走着走着就散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加上晚上灯光昏暗,周围熙熙攘攘,这散了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了。
正当她打算拿起手机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手腕就被人给拽住了。
她差点惊呼出来,却在看清抓她手腕的人的时候,哑口无言。
任由那人拽着她往前走,走到了校医院对面那片空荡的停车场,那人才放开了她的手。
孟嘉鱼握着手机的手太用力了,以至于不小心按着开关键十秒后强制关机了她都不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瑟瑟的晚风从两人中间穿过,气氛诡异的可怕。
那人忍不住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孟嘉鱼只觉嗓子干涩难受,说不出话。
“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吗?就这么恨我?”那人继续开口道,表情很是受伤。
孟嘉鱼低垂下头,依旧无言。
见孟嘉鱼始终不说话,那人也换了方式:“你就是‘赖皮蘑菇’吧?”
孟嘉鱼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说完才后悔,自己又蠢兮兮的承认了。
那人见孟嘉鱼终于肯说话,笑了笑:“凭我对你的了解。”
听见这话,孟嘉鱼忍不住嗤笑:“你了解我?你有多了解我?”
话里满含讥讽,那人也听得明白,他也不再隐瞒,开口道:“我转学后一直也在关注你,我们高考在同一个考场的事情你知道么?”
孟嘉鱼震惊的抬起眼眸,直视着他。
“你肯定没看见我,我也知道。我脚没办法继续打比赛了,受伤太严重,只能回来继续读书。你以为我来B大是巧合吗?不,我是打听到了你来了这里,我才转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你,就你们出去吃饭那次,是我时隔这么久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
“你在校外兼职,你给文学社投稿,这些事我都知道。我了解你,比你了解你自己还要多,你相信么?”
那人说的诚恳又悲切,还夹杂些嘲弄。
孟嘉鱼怒了,气得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翁棋贤你让我恶心!”
说着甩手就要走。
无奈又被翁棋贤抓住了手,甩了几次又甩不开。
她回头,红着眼看他:“你到底想怎样?”
翁棋贤表情缓和了下来,声音里尽是祈求:“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嘉鱼?”
那一句“嘉鱼”既熟悉又陌生,好似一下子把她拽回了几年前两个人玩的正好的时候。
想着孟嘉鱼就用尽力气甩开了他,快步的跑走了。
等一口气跑到宿舍楼下,孟嘉鱼遇上了文娇。
文娇吓了一大跳,哭哭啼啼的孟嘉鱼她是第一次见。急忙就拦下了她,问她怎么回事。
文娇身旁的苏超也察觉有事发生,不好打扰便先离开了。
孟嘉鱼满是惊慌和无措,看见了文娇仿佛就是看见了依靠,一下子就抱住了文娇。
文娇也是耐心,不说话就这么拍着她的背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