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封锁了消息,有关刺客的消息并没有传到骏盲山上,
而此时,春猎还是照常进行着,
营帐前,众人纷纷都去围猎了,只剩赵怀仁和几个心腹坐在原地,喝着酒,静静等待着,
这时肖淮走过来,
赵怀仁抬头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禁眉毛一皱,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是不是漏了什么?还是他们不敢来了?
不过赵怀仁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坚信他们一定会来!
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
良久,江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走的车上,手被绑在前面,嘴里还塞的东西,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不行,绑的好紧,
她这一动,才发现旁边竟还有个人,这就是害死阿紫的凶手,
四目相对,那人轻笑道
“又见面了。”
江雪可没心情跟他打招呼,此时正仇视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那太子殿下滑头的很,这次春猎,指不定就藏在哪个地方准备埋伏我呢,我只好抓了你,以备万一。”
江雪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江雪默默琢磨着怎么逃出去,和怎么解开这该死的绳子。
不自量力,李蕴轻描淡写道
“你也别怨我,谁让太子殿下喜欢你,到时候你们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成全了,别太感谢我。”
“公子到了。”外面传来声音,
“好。”
李蕴拉着江雪下了车,等看清楚周围,江雪不禁有些吃惊
这骏盲山下,竟还有一个掩蔽的洞口,就是不知道通到哪里。
“你们从这上去,你们去那,你就呆在这里,等我指令,今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赵怀仁!不成功便成仁!”
“是!”
……
京中
纪廖正率领着兵部,悄无声息的端掉他们的据点,
出其不意的进攻,让据点仅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马上投了降,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查看他们的据点时,才肯定了他们竟真有自己通往城外的通道,难怪查不到他们。
……
骏盲山上
李蕴一行人带着江雪顺着山洞往上走去,走了好久,才看到了阳光,
出去后,江雪环视四周,这条路竟通到了山顶,就是围猎的地方,而这里的左边是悬崖,右边是茂密的丛林,从太阳的方位来看,这边应该是在山的最东边了,
李蕴压低声音吩咐道
“照我安排的,出发!”
“是!”
“谁在那边?!”
李蕴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嘘。”
江雪被拉到草丛那边,只能从缝隙中看见那人下了马,举起箭对准这边,
他怎么只身一人在这丛林里,
李蕴眼神示意,身后那人马上拿起弓箭,躲在草丛里,对准了他,正要射出,
江雪眼疾手快的过去撞了他一下,射出的箭瞬间偏离了目标,转而射在了旁边的树上,
那人看着擦肩而过的箭,愣了一下,随即慌忙转身上马,正要逃离时,
李蕴飞快的拿起身边那人手上的弓箭,对准他,一击即中!
那人应声倒下,没了声息。
李蕴回头,抓着江雪,厉声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把我惹毛了,没你好果子吃!”
江雪也狠狠的回视他,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
“给我好好看着她!”
“是。”
“我们的动作要快些了,不能让那些人发现有人不见了。”
“是。”
……
围猎已经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陆陆续续的满载而归,
香燃尽,由武将军查看各公子的战利品,以此来决出今天的获胜者。
排在最后面的杜缚不时的伸头张望着身后的林子,有些着急的在原地跺脚,
“你怎么了这是?”旁边的盛达问道
“邢俊还未回来。”
“邢俊啊,他就是爱玩,没准是跑到了深处,忘了时辰,过一会就自己回来了。”
“说的也是。”杜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可等到查看他们战利品时,还是不见他人影,
杜缚有些着急了,再也顾不得,上前跪在太子殿下面前道,
“太子殿下,邢俊到现在还未回来,请允许臣前去寻他。”
“你说他不见了?”赵怀仁若有所思道,
“是……当时他要去丛林深处,臣便与他分开了,可他到现在还未回来,臣担心……”
“肖淮。”
“是。”
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护送各公子出山,
“太子殿下……”
“杜公子,这边请。”
“可是……”
杜缚看了眼肖淮严肃的表情,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跟随众人出去了。
赵怀仁整装出发,率兵前往林中,
越往里走,范围越大,视野越广,不过这可是皇家地盘,赵怀仁早就把地形烂熟于心,了解什么地方丛林茂密,适合掩蔽。
一阵排查过后,已经没剩多少地方了,
突然,一阵箭阵从四面射过来,
“掩蔽!”
见此,肖淮立刻掩护太子躲到树后,顺手掏出怀里的烟花放出,
草丛里的李蕴见此,轻蔑一笑,大喊道
“杀!”
“杀!”
两拨人马瞬间混战,杀声一片,血花四溅,
那边正热火潮天的打着,这边李蕴抓着江雪躲在一旁,
“你看那血色,好看吗。”
李蕴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变态的笑着,
江雪则想着怎样逃出去,可弄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手腕都挣红了,这绳子还是纹丝不动,根本挣脱不开。
战场上,李蕴那边毕竟是民兵征集,纵使有好的将军领袖,在武装和战斗方面还是落后些,很快,李蕴这边的队伍便所剩无几了,
“李蕴!出来!别当缩头乌龟!”赵怀仁杀红了眼,此时喘着粗气叫嚣着,
而此时山下,随信号赶来的不止高将军的军队,还有各地赶来的郡王同党,众人在山下碰个正着,瞬间打做一团。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蕴用刀架在江雪脖子上,慢慢的出来,
“赵怀仁,你看这是谁?”
“雪儿……”
赵怀仁一瞬间愣住,不敢相信,雪儿此时明明应该待在皇宫里,怎么会在这?
“唔唔唔!”别管我!
江雪一动,脖子上瞬间出了道血痕
赵怀仁见此有些慌了,紧张道
“你别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你死!我只要你死!”
“就算我死了,你也当不了皇帝!”
“你以为我想当吗?”
赵怀仁不解,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我才不想做什么破皇上,我只要你死,我只要你为我父亲陪葬!”
“就是因为你,我父亲才会死!”李蕴说着有些颤抖,像是想到了伤心事,
赵怀仁盯着那颤颤巍巍的刀,毫不犹豫的就答应道
“好,那你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公子!”肖淮忍不住出口道
“闭嘴。”
肖淮紧紧盯着公子,明明那么难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明明都已经战斗到这最后一步了,怎么能这样前功尽弃!可当他看着公子那坚定的眼神时,他就知道公子已经做了决定,且无法改变。
江雪朝他使劲摇头,
笨蛋!你是太子!你不能死!
“呵呵,抓这个女人真是抓对了,不过我才没那么傻放了她。”
“你自己了结吧。”
江雪睁大了眼睛,唔唔直叫,胡乱挣扎着,可李蕴力气太大,她怎么也动不得,
“别动!”
说着把脖子上的刀更紧了,血慢慢滴下来,
赵怀仁紧张的看着那把刀,又看着雪儿,
“雪儿,你别动,你要的是我!别伤害她!”接着道
“我答应你。”
江雪怔住的看向他,心脏一下下的疼着,可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唔唔作响,想劝他不要管自己,
而赵怀仁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莞尔一笑,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下,撒在他身上,一时间让人挪不开眼。
江雪呆呆的看着他,摇着头。
“雪儿,这是我欠你的。”
说完他再也没犹豫,一剑刺在了自己胸上,瞬间血流不止,浸湿了大半的衣裳,疼痛和失血让他虚弱的半跪在地上,
不要!
不要啊,赵怀仁!我原谅你了,你听见没有,我不怪你了!赵怀仁!你别死!求你你别死!
江雪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失声痛哭,红了眼睛,伤了心。
“哈哈哈哈哈哈,父亲,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儿子为你报仇了!”,
就在李蕴笑的东倒西歪时,江雪和他四目相对,那一刻,江雪秒懂了他的心思,猛的撞开正欣喜若狂放松警惕的李蕴,往前跑去,
趁李蕴来不及做出反应,
半跪在地上的赵怀仁,马上掏出手腕上的袖箭瞄准,正中胸口,
李蕴闷哼了一声,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箭,竟笑了,
他哆哆嗦嗦的把那箭拔出来,把沾着血的手放在嘴里舔着,
“赵怀仁,你以为你赢了吗?”
什么意思?
李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上山前李蕴特地派人守在那里,为的就是如果计划失败,
同归于尽!
赵怀仁察觉到不对,却也无能为力,眼见一朵烟花绽放,
山下之人得令,一把火点燃了山下所以的炸弹,瞬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没有人能逃得过。
“我赢了。”
李蕴心满意足的倒下,
赵怀仁捂着胸口上前把雪儿身上的束缚都拆掉,护在怀里,
“别怕,我在。”赵怀仁紧紧抱住道
此时的江雪也不再言语,只安心的回抱住他,随着山体崩塌下去。
……
……
……
……
“噗通”
震动的山体把他们颠到了旁边的河里,强大的冲击力让赵怀仁瞬间昏迷过去,
赵怀仁!
江雪在水里紧紧抱住赵怀仁,不让他们分散,河水湍急,两人顺流之下,水里的岩石又多,江雪抱着赵怀仁,被撞了好几下,身上瞬间皮开肉绽的,可强大的自制力意志力告诉她要坚持要忍耐,不可以松懈。
终于
到了下游,水流慢了下来,
她用仅剩下的力气拉着他上了岸,
赵怀仁还是昏睡着,江雪拍拍他的脸,
“赵怀仁!赵怀仁!”
又看着他身上流血的伤,赶紧撕着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
“赵怀仁,你醒醒,你醒醒,你别死,别死。”
“你别死,呜呜呜呜呜呜。”
江雪小声哭起来,
“咳咳咳咳,”
这时赵怀仁挣扎着睁开眼,转动眼珠,看看周围,又看到雪儿,
“雪……儿……”
“赵怀仁,赵怀仁,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江雪擦着眼泪委屈道,
赵怀仁两眼婆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江雪泪目的看着他,摇摇头。
“雪儿……”
“你别动。”江雪按住他,让他躺好,
“雪儿,我有话说。”
“我也有话说。”
江雪抢道,
“我先说,赵怀仁,你听清楚了,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听见了吗?”
赵怀仁哽咽的看着她
“谢谢你,雪儿……”
江雪微微一笑,
“你说吧。”
赵怀仁笑容变淡道
“雪儿,我怕是做不到了,我好像撑不住了,能最后叫……我一声……怀仁……吗……”
江雪瞬间掩面而泣,她听不得他这样说,口中说着
“不,不,你不能死。”
虽然她知道他真的伤的很重,
“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叫……”
赵怀仁嘴角一弯,还想说什么,就噎着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
“怀仁!”
江雪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
……
再醒来时,就是三天后了
“魏大夫,江姑娘醒了。”
“真的?太好了,可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江姑娘是醒了,可是……”
魏延推开他,急忙忙的跑去看,
到房间一看,只见江雪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畏畏缩缩的看着他道
“你,你是谁啊?”
“雪儿,你不认识我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魏延啊。”
“……你别过来。”
“我要纪大哥,我要纪大哥。”江雪小声哭起来,
“纪大哥?纪廖?”
“你认识他?”
“你只记得纪廖?”
“……嗯,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
“魏大夫,这……”
“让纪廖来接她吧。”
“可是……”
“照我说的去做吧,赵怀仁醒了也会答应的。”
“是。”
……
前些天,
魏延来找赵怀仁,
“听说你准备的差不多了,需要我做什么?”
“当时是后续的治疗工作了。”
“你不带我去?”
“我人手充足,你就留在京中吧。”
“好吧。”魏延又想起什么气急败坏道
“你这样关着雪儿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样做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这也是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我想了很久,以前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现在想想,要是她当初嫁到纪府,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吧。”
“你……”看着赵怀仁这么一本正经,他反而不好意思骂他了。
“魏延,如果我死了,帮我把雪儿接到纪府吧。”
“好……”
“等等,为什么不现在去。”
“因为……我还是想留点希望啊,如果我没死,或许雪儿以后会爱上我也说不一定啊,哈哈哈哈哈哈。”
“……”
“那就这么说定了,交给你了。”
……
江雪忘记了赵怀仁,仿佛生命中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
江雪被接回纪府,最高兴的就是纪伯母了,拉着雪儿一刻也不放手,而纪廖心里还是爱着雪儿,只是之前的事让他无颜面对她,如今她失忆回来,算是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至于赵怀仁,纪廖并不在意。
……
赵怀仁在魏延精湛的医术下,还是昏迷了十天才悠悠转醒。
赵怀安也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回了京。
皇上悲伤过度,不涉朝政数日,大臣们纷纷奏请国不可一日无君,立五皇子为太子,皇上大怒,却也无可奈何,次日立五皇子也太子,监国。
太子每日朝政都搬到六弟寝宫里,一边陪他一边批奏折,
次年
纪廖辞去监察御史,到扬州做了县官,不久后,便和江雪成了亲。
赵怀仁侧福晋许氏不知廉耻,勾引御前侍卫,被判满门抄斩。
……
公元1000年
寒冬
“下雪了。”
皇宫里,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慢慢滑到窗边。
“真好看,咳咳咳。”
肖淮赶紧给他顺顺气,关上了窗。
“公子还是别看了,有风。”
自从那次战后,赵怀仁虽然福大命大保住了命,但下肢却瘫了,终日以药续命。
“再让我看看吧。”
“不行,魏大夫说了,让你多休息,少下床。”
“你现在怎么这么听他的。”
“只要为了公子好,我就听他的。”
赵怀仁无语,又道
“肖淮,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什么啊。”肖淮耳根子红道
“就盛家那姑娘你看上没啊?”
“我,我……”
赵怀仁一看肖淮这表情就知道他只是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公子,我不想离开你。”
赵怀仁语重心长道
“肖淮,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每天倒茶倒水算什么事啊,再说你成了家有了官职,没事来看看我,不也挺好的嘛。”
“可是……”
“这是我最后一次像你下达命令,执行!”
“是!”
过了一会,肖淮被吩咐出去烧水,赵怀仁趁这个空隙,偷偷的滑出寝殿,
他抬头看着那漫天飞舞的大雪,付之一笑
“雪儿……你在扬州过得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