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周婼被抓
手术室
凌晨两点零二分,周婼下了台,刚脱下手术大袍隔离衣,巡回护士就告诉她要送来一个急诊产妇,病房打电话让她别走。周婼捶了捶腰,和骨科的男医生徐文相视一笑:“这下不敢和我比惨了吧!”
徐文摇头:“不敢不敢,比惨是不敢比了,比困到是可以比上一比!”
周婼出门:“那你也要比得过我!”
徐文:“给我一张床,我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周婼洗手消毒,疲惫的松着筋骨离开,去往手术室医生休息室小憩,等待下一台手术。
因为不知道下个患者什么时候推进来,周婼趁着这个空闲,想着还有时间,还能眯一会儿。毕竟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身体超负荷运转,当机了可不行。
凌晨两点半,麻醉医生利落的做好了21床蓝婕的麻醉。
刚才被一个眼生的年轻的小护士叫醒的周婼此刻也已经洗手消毒过,手术衣穿戴整齐的进了手术房间。余书海到的时候,周婼已经备好了皮。
“余主任。”
余书海系好手术衣带子:“辛苦麻醉老师密切注意患者的血压,等会儿孩子拿出来以后,止疼药不要用地佐辛,用羟考酮,谢谢。”
麻醉医生:“好的”
周婼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反手递给穿好手术衣的余书海。
“你来主刀,我看着。”
“好的主任。”
儿科医生是在孩子拿出来的前五分钟到的,这还是巡回护士不断打电话催促才着急忙慌的赶来的。
从剖宫到取婴到关腹,周婼每一个阶段都一气呵成,动作干净利落,看的人心里爽快。整个手术进展的很顺利,余书海也很是欣慰: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产妇的两个孩子剖出来之后状态也比预期的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周婼剖开宫腔后探查取婴技术成熟度。两个男孩,aparg评分一个6分,一个7分。因为是早产,简单处理过后,很快被儿科医生接去了儿科重症监护室。
历经一个小时十三分钟,手术比预期早十七分钟结束。
打电话向儿科重症监护室,询问了两个早产儿的情况,周婼回到病房,整理了一些自己的科研数据,临睡前又去了21床,检查她的刀口,看了看她的各项生命监测指标,嘱咐夜班护士严密关注后,赶在太阳升起前,周婼快快的洗了澡。这才回到住院总办公室的床上躺下。
刚躺下,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灯,都忘了熄灭。
虽然辛苦,但是还好,毕竟再过半个月,周婼这个旧老总就可以卸任了。
其实原本周婼上个月就可以卸任,但是接替她的新老总郝娜莉因为生产比预产期推迟了两周,生了孩子之后月子还没坐稳。她就多做了一段时间。
本来在大学这十年,两人就是同学,虽然不亲近,但是后来又都留在了海市医院产科做医生,成为了同事,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两人的战友爱还是格外深厚。
周婼孤家寡人一个,多做半个月于她而言无关痛痒,她就和科室主任俞烟提出,她愿意再多干一个月半月的,等郝娜莉月子坐稳做好,体力全面恢复了再上任。毕竟产科的住院总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周婼的这个决定一方面是体恤郝娜莉,一方面也是为了这期间来到海市医院生产待产的各种高危产妇。
周婼的这个提议,俞烟在那天的交班例会上当场就点头应下了。郝娜莉知道后还专门打电话致谢周婼。她的母亲甚至做了豪华大餐亲手送到了产科办公室,只可惜当时周婼在台上,没有见到这位爱女如命的老母亲,倒是见到了被搜刮干净的大餐的盘底。这也不奇怪,家常菜对于每天奋战在忙碌在产科的医护人员来说,奢侈珍贵!
警察局
周婼整个人还是懵的。三个高大的男警察围着她,一个身姿挺拔的女警察拿冰冷的手铐拷着她,押送她上了警车,直奔警察局。
她明明还在产科办公室开早会,怎么一小时不到,她以嫌疑犯的身份被押送到了警察局。以一种穿着单薄的白大衣,戴着银色咯手的手铐的姿态。
今天有五个要重点交接的产妇。只有她清楚这几个高危产妇的情况。被抓前,周婼只汇报了一个,还有四个没汇报。而且她还要查房,看看21床的情况,还要再打电话去儿科重症监护室,问问昨晚31床蓝婕两个早产双胞胎兄弟的健康状态。除此以外,查完房之后,她还要去看看昨晚急诊送来的那个求救的女患者,不知道警察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海市的冬天很冷,周婼穿着单薄的白大衣坐在冰凉的审问室,身体一个劲的在颤抖。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了!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害怕,而是因为自己身在这个冰冷的初来的警局审讯室而害怕。这种害怕是陌生的恐惧,是迷茫的焦灼。
周婼被拷上手铐的时候,余书海已经下了夜班回家,今天例行的早交接班的主任医师只有科里的副主任杨音。可杨音从警察突然闯进来,确认周婼身份之后说了句‘警察同志,你们找周医生有什么事吗?’,没再说一句话。许是警察动作太快,一句‘我们是显山西路派出所警察,接到举报,周婼涉嫌故意杀人。请周婼周医生跟我们走一趟。’怔住了产科两个病区,妇科两个病区,分娩室一个病区,一共五个病区的三十几名医生护士。
每天例行的交接班早会成了举着证件的警察抓捕杀人嫌疑犯的现场。在场的医务人员是震惊,是不相信。或许其他人有可能,但是周婼绝不会!在场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人不想伸手阻拦,义愤填膺。但是,杨音杨主任没发话,他们作为下属,不能发一字一言!
警察局
周婼颤抖的全身在冒冷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明明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当然,如果开刀救人算是犯罪杀人的话,她确实做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审讯室里,昏黄的灯光照的她眼睛疼。
此时,周婼面目表情的坐在审讯椅上,她雪白颈背上白大衣的衣领已经被她无措的冷汗浸透。她深邃眉眼因为紧张睁的大的吓人。细碎的汗液在鼻尖唇口打转。明明那么精致诱人的一张小脸,此时因为恐惧迷惘变的像白纸一样苍白,没了一点血色。如果换个场景,再给她两颗獠牙,周婼就像是活生生迷失在黑夜里的美女吸血鬼。
吱嘎~,审讯室大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一束白光欺身而上,压制住了昏暗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