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我不知道
接到袁苏瞻电话的时候,周婼刚结束了一台子宫摘除手术。
“在忙吗?”
“刚下手术。”
周婼拿着手机出了手术室,往手术更衣间走,边走边和许久为联系的袁苏瞻通话。
“可以下班了?”
“嗯。”
“三姥姥说你晚上要回海大?”
“对”
“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
周婼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揪着肥大的裤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他这是想起来了问她要答案来了吗?
周婼忐忑。
袁苏瞻应该问俞烟要了她今晚的行程计划,如果她不应下,俞烟事后回问的话会怎么想?而且袁苏瞻只是说顺道送她回海大,听起来并没有其他意思。况且今年去拜年的时候袁海风还特意嘱咐她,说他一定让袁苏瞻亲自给自己登门道歉,周婼没有拒绝的理由。
或许,袁苏瞻的这次顺道相送,是俞烟一手安排好的,不是周婼想的所谓的要答案。
“好。你吃饭了吗?”,周婼尽量平和自己的心绪,礼貌的问道。
袁苏瞻衣衫松散,躺在副驾驶上,看着灯火通明的海市医院大楼,嗔笑:“算你有良心~,我在医院八号门门口,车牌号R·Z013014。你想吃什么?我来订。”
周婼后悔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只是想礼貌的问问!苍天可鉴!!!好吧,免费大餐总比食堂的残羹冷炙要强!
“火锅。九宫格的那种。”
“好,我在八号门等你,一起去吃火锅。”
手术更衣室,周婼起身,脱下洗手衣,坐在长凳上另一边的新老总郝娜利顺势躺下,提溜着手机塑封袋子的一角,手臂悬空,晃晃荡荡,看着周婼:
“婼~,你要去和朋友吃火锅吗?”
周婼转身,看着累成了一滩烂泥的郝娜利,伸手:“糖。会让心情变好。”,郝娜利接过周婼手心里的那包糖放到口袋里:“我们没有吵起来,就简单拌了两句嘴,我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这都不算事!就是苦了那个小护士了,抱着她们护士长,哭天喊地的!还是年纪小,没经过风浪~。”
“骨科那群小男孩,不能硬来,语气软点就什么事也没有~,都不容易,不能总僵着,不然日后怎么相处!我下班了,洗澡去了~”
周婼围上浴巾,走去了洗浴间。身后郝娜利无奈大喊:“我语气挺软的!我对我老公都没那么软过!不顶用啊~。”
周婼回喊:“那就再软点~”
铃铃铃~,郝娜利举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好家伙,来急诊了!郝娜利打开包装,拿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放到嘴里:这个也太甜啊~!不过正好,甜一些总部苦着强,糖可真是个好东西。
郝娜利穿过曲曲拐拐的更衣柜,看了流水哗啦的淋浴间,独自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公平!!!这脸,这身材,我是个女的都会心动!更何况骨科那群万年单身饿狼!!!
周婼找到袁苏瞻的车时,袁苏瞻已经躺在驾驶位上睡着了,披着他一贯的黑色西服外套,侧躺在放倒的座椅上,平静祥和,呼吸均匀。他身上有烟味,很淡,很轻。周婼轻手轻脚做到副驾驶位上上时,味道扑面而来,淡淡的烟味里夹杂着绿茶香的清新剂,倒也不算难闻。
“醒了?你要是累的话就回家休息,我可以做医院的班车回学校。”,周婼看了看手表:“最后一班车还没出发。”
袁苏瞻起身,拉住起身准备下车的周婼:“我还没吃饭,我们先去吃火锅,吃完再回学校。”
周婼看着袁苏瞻,慢慢把视线移到了抓着自己左手的那个大掌,悄悄挣脱出来:“好。
车里,莫名的尴尬。
周婼打开了车窗,趴在窗口,欣赏者后退的繁华街景。三月中旬的海市人行道上,一些爱美的姑娘已经开始光着长腿在春寒里打转,来来往往,穿梭在西装革履灯红酒绿之间。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辛苦工作结束后,最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们都是被寄予厚望的人,要学会自己疼自己。”
袁苏瞻听着从风中飘来的三两句话,用指尖敲打着方向盘,心中的疲惫突然就舒缓开来。她没有变,还是那么直言快语!只是她越潇洒,他为什么越觉得抓不住她!
“上次在新城,我忘记把姥姥送你的礼物交还给你。今天上午回老宅,遇见了三姥姥,聊了两句,知道你今晚去实验室,我正好也回学校拿些资料,便想着接上你,把礼物拿给你。”
周婼觉得,她和袁苏瞻完全在各说各的,不在一个频道上。但细想之下周婼觉得,袁苏瞻应该是想表达,他回学校与否和她没关系,只是顺便让她打个顺车而已,再顺便找个饭友。如果她还是21岁的话,她也许会信,但她已经28了,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袁苏瞻此次来,意图很明显:想见自己,又或者说,忍不住,终于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来见自己了。
周婼升起窗户,拿出包包里的眼镜带上,看向袁苏瞻:“袁苏瞻。你是想睡我吗?”,袁苏瞻听到这话以后,反映了几秒,他依旧直视的前方,开车匀速前行:“周婼,你专门带上眼镜,就是为了观察我听到这个问题时的反应吗?”
周婼点头,推推眼镜:“所以答案是什么?”
袁苏瞻这才转头看着周婼,若有所思的转回了头:“答案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