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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后面的,拿来混个更。仗着现在新书没人看,为所欲为。

北阙会尽快补上

第一章:光阴轻一

“你个小孽畜,竟然被辞回家来,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章夫人指着跪在堂里的章落道。

“我,我规避过了,那本春…,那本是男男……”章落双手捏着耳垂子替自己辩解道。

“你还有理了!”章夫人抄起扫把,一直站在她身边陪骂的章继赶紧拉住他娘,劝道:“娘使不得呀!阿落她身子骨弱,受不得打!”

“弱?但凡她要是弱一点,不翻墙,不溜馆,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做个娴静的姑娘,也不至于及笄了还没个人家上门来说亲!”

跪在她爹牌位前的章落突然道:“哎,娘,这可不能全怪我。”

章继抓紧章夫人手中的扫把道:“阿落,你少说一些!”

“让她说!”章夫人道,“看她这嘴巴子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章落得了准,规规正正地跪好,腰杆也挺直了,她道:“以前我是与人家订过娃娃亲的,可是那家人下海经商,至今都没有消息,这桩不能怪我吧。还有就是,父亲在世时让我与人定了婚约,可那家人却提前娶了别的姑娘做妻,虽然我们是商贾之家,但是小老婆我是不会做的呀!您不也为此很生气,还上人家里闹过一场吗?”

“都说姑娘家的红线是不能乱牵的,这两桩没成的婚事一下来,在别人眼里,我可就不成了要不走的姑娘?没有人来提亲也不能全怨我呀。”

章夫人道:“嘿!你个小孽畜,我不是把你送去女学了吗?现在被人家婆婆妈赶回来,还是看荦书败坏风气这种原因,你这不知检点的姑娘怕是更没人要!”

“我,我看书也是为了开阔自己的见识,没吃过猪肉,还不准看猪跑呀,再说,没人要就没人要,我一心飞升,没空情爱呢……”章落在她娘面前碎嘴道。

章夫人瞪着章落道:“我劝你别学你死鬼老爹那一套!做女人的就像这手里的风筝,线拉得低才飞得稳,心气太高,容易断线!”

章落腰板还是挺得直直的,她道:“那我就打个结,重新把它接起来!在我眼里,娘你也是能飞得很高的风筝呢,虽说是我们投奔的舅舅,可他要是没有您,花辅的生意哪能有这么好!”

章夫人看着眼前的小调皮蛋只觉得歪脖子树扭不直,一阵心烦心堵,转过身去不再作声。

章继看见娘的脸色差下来,连忙道:“阿落,别说了!”

“哦。”章落揪着自己的耳朵低下头,她想到什么又道:“娘,您别太伤心了,婆婆妈只是让我回家好生待着,最后的品学姿测还是有名额的。”

章夫人道:“狗尾巴花在家里呆几天,还能变成牡丹?吊个名额,只不过是有理由不给退钱而已,让你在家盯着书看,比得上有先生教的好吗?你在家里学得进吗?去也只是个凑数!”

“看书我能的。”章落瞅两眼她哥。

章继忙道:“娘,阿落回到家里已经是没法改的事情,春集快开市了,正好现在缺人手,不如就让她来帮忙吧,让这丫头吃点苦,练练性子也好。”

章夫人转身道:“好,后天正好要去乡下进花,等下跟牛伯说一声,捎上她。”章夫人斜眼看一下她的糟心女儿。

章落道:“娘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女学里那些女诫啊什么的,都把我束缚坏了,您就别怪我了嘛”

章继掩着手悄悄示意章落起身。

章落点点头,连忙站起来。

“跪着。”章夫人道。“跪到中午,让阿亭看着,没跪好,不准吃饭。”

章落小声道:“娘,可不可以让葱儿来陪我跪呀,阿亭,我跟没处他太熟…”

“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烙张大饼,让你边吃边跪呀!”章夫人道。

章落忙道:“不不,阿亭好,阿亭就挺好。”

堂里只剩下章落和阿亭两人,章落垂头丧气地跪着,阿亭就杵她身边站着。迷迷蒙蒙的,章落打起盹来,再一睁眼就就到了一处云腾雾绕的巍峨仙阙。

大殿前的挂匾上写有“离情殿”三个字。

她往里走,虽然殿里的陈列摆设多而齐全,但里面却显得空荡荡的,也没有一个人。

这场景她从小到大见过许多次了,也不意外,就直接在殿里面玩起来,也没想过问问宫殿的主人倒底是谁,或许一开始她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一直就没寻见个人,她也就把自己当做了这座宫殿的主人了。

殿里面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玩的,有琴,有剑,有笔墨纸砚……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那张大床,又软又大,她小时候经常在上面滚来滚去,现在也是乐此不疲,闹累了就睡,来个梦中梦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从外面看,应该还有偏殿的,可她只在这正殿里玩过,还不曾去过别处。她曾经趴在窗格子前看过外面,有花,有草,有树,还偶尔闪过几只灵兽,就是没人。

不管啦,章落从大床上跳起来,跑到书桌那处,她提起笔开始写。

“某年月…”她一笔划掉,又重新写到,“六月海动,鲲化鹏,正欲奋翅而飞,忽见一女子于海上,容佳,心定,是故后无心徒于南冥,逍遥游,完。”

章落看着自己的完稿,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她从书架中翻出一个方正的精美盒子,这盒子很神奇,像是个无底洞。从她六岁那年爹教她识字开始,她便开始在殿里拿纸胡涂乱写,弄得一片狼藉之后才收手,但下次来时,丟三落四的纸片已经被收拾好了,还多出个漂亮的木盒子,上面贴张字条,告诉她可以把写画完的纸全放里面。

在章落的印象里,字条上的字写得很好看,可她也把那张字放进盒子里,快十年了吧,只怕已经被她积累的纸张埋了。

章落吹吹纸上的墨,双手拿起它在空中扬扬,待墨晾干后,把纸放进里面,又把盒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趴在桌子上,逗逗悬在桌案上的毛笔尖儿,再一手扒过砚台捣捣墨,又伏案看看殿里,要是有人来支呼她一声跟她一起玩就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

“哈?”章落回过神来,她现在还是跪在堂里呢。

还是自己的小窝暖和。

“请二小姐好好跪。”阿亭道。

“知道了。”

“阿亭,”章落道:“你为什么左手一直都是戴着指套啊?”自她见阿亭起,不管是寒冬酷暑,他左手上的指套就没脱下过。

阿亭道:“因为,”他摘下了他的指套。章落呆住,因为她看到阿亭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几乎是被齐齐切去,两根手指都只剩下一个指节,勉强连成一条水平的短线。

章落看着阿亭道:“肯定很疼吧。”

阿亭道:“还好。”

她不好再问下去,又道:“阿亭,你跟在我娘身边有几年了?”

“三年。”

章落道:“我挺喜欢你的,要不你来我院子里怎么样?”

阿亭道:“二小姐希望我来吗?”

希望希望,太希望了,章落向他点点头。

章落想着,如果阿亭到她院子里来,第一,能教她些店里生意上的事,照顾到她娘的喜忌点,让她少挨些骂。他的能力可是被她娘章夫人海夸过的,她娘老说阿亭待在这里真是屈才。第二,阿亭真的是生得好,放院子里平时看着也养眼。

这第三嘛,她章落平时喜欢写点小故事小本子之类的,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胡思乱想,反正总集订在一起累了一册。字有了就缺图,要是能放几张美男绘像在里面,和某些内容就呼应和谐了……她哥不许她画他,可阿亭,毕竟她是主子,不放出去流通的话应该也没事。

阿亭道:“好。”

“阿亭,到中午了吗?”章落嚷道,她的腿快麻了。

阿亭道:“没,换个垫子吧,可以借个空起身活动。”

“也好。”章落道,她借着阿亭的力起身,半托着他的手甩甩脚,用惨兮兮的目光盯着身前的另一个垫子,然后接着认真跪。直到丫环传话说快吃午饭了,章落才终于起身,拖着自认为半废的腿跑去吃饭。

午后。

“满园春色关不住”章落念着,眼睛又从书卷上游离开来……

园子里,米小的白花已经过了花期,像拌了黄灰的豆腐渣,乱糟糟堆在叶子上,把那新芽的清嫩都衬暗了几分。

渐暖的天气催着香樟树换叶,头顶是轻蓝的天,下面是淡橘色的老叶。树上的颜色也很丰富:丹红,苍青,嫩绿…春醉风轻吹,再过上一段日子,便该是乱洒丹青了。

“一枝…”

一只鸟飞进来。

那只鸟身上只有黑白两色,似生宣上落了几笔写意的墨,尾巴是深色的黑,像藏在它身上的小木棒开关,似乎只要揪一揪,它就能扑腾着翅膀飞得很远很远。

章落羡慕道:“我也好想飞,好想出墙。”

章继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盆零散的绒花瓣,他道:“这可不是好姑娘家该有的想法,娘听了又得骂你。”

章落道:“哥,她巴不得呢,因为出墙就必须得先有墙,娘老恨我这嫁不出去的女儿了。”

章继道:“娘只是爱操心,阿落,你都快十六岁了,隔壁李家的女儿只比你小一岁,她父母都抱外孙了,娘瞧着那大胖娃娃可是欢喜得不行。”

章落撇嘴道:“欢喜什么,又不是她亲外孙。”

章继道:“你当初能进女学时,娘也很开心的。”

章落道:“唉,哥,你知道女学的婆婆妈都教些什么吗?梳妆打扮,三从四德,教的是认真负责,可我又不喜欢这些,我要像爹一样写很多很多字,写出全天底下最厉害的志怪话本。”

章继轻打一下章落的头,道:“阿落,你这脑瓜子真是清奇,女学的婆婆妈是为你的今后打算,你尾巴还翘起来了。咱家有吃有穿,可你的想法还是老实些吧。”

章落道:“好啦,哥,在你面前还不许我说大话嘛哎,你今天不去讲瓶艺吗?”

章继拿起针线,将绒花瓣串成一朵,道:“以后都不会去了。”

章落瞧着她哥道:“为什么?沈家的那些小姐不是很喜欢你教的吗?有几次,我还看见人来店里买花呢。”

章继道:“别问了,来,穿个花。”

“哥,你要我的命啊。”章落推下他递来的绒花道:“你明明知道我的手笨的很,等下扎穿手就不好了。”

章继道:“知道自己笨,就得多用功练习,将来你出嫁时嫁衣还得自己缝制呢。”

“只是风俗而已啦,又没规定一定要自己做。”章落道,她眨眨眼睛,又道:“哥我好久没出去喝茶啦”

“别想。”

章落道:“哥哥,你对阿落最好啦,难得你有空能替我打下掩护,两个时辰后我就回,不拖的,就是喝个茶,听人家说个戏,哥哥哥哥哥”

章继拿她没办法,只好道:“那你得早点回,不然被娘发现了,咱俩都得到爹面前罚跪。”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别人认不出我的!”章落丢下书,跑向衣柜那儿翻出件旧衣服,道:“爹的,我托人把它改小了。束胸挺腰,扎好头发,鞋垫加厚些,再把衣服套在身上,隔远一点别人应该认不出我。”

章继道:“你为这个准备多久啦?”

“自从娘说出男关傻,女关娇这句话后,我就开始准备了。”

作弄一番,章落对章继道:“哥,怎么样?”

章继认真瞧瞧,道:“把眉毛加粗些,两肩再往上垫一点。”

“嗯!”

终于准备好后,章落道:“哥,我从后门出去了,时间一到点我就回。”

章继道:“妹妹小心点。”

章落偷偷摸摸探到后门溜了出去。

她出了后门,包着自家的宅墙走了半圈,便拐到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两边做小买卖摆摊的也挺闹腾。进女学之前有段时间,她娘章夫人一改平日的放养态度,生生把她关成深闺养成模式,这下又在女学里被关了几个月,章落感觉自己都快关出病来。

不知道说书的那老先生还在没在讲,他讲的那一系列的故事她还没能听全呢。

章落向茶楼走去,却被一阵女孩子们的惊呼声吸引去了目光。

“这是谁家的小郎君,还亲自来买呢!”

“他家夫人真是好福气!”

“人又俊又体贴…”

“谁说他一定有家室,我看他就还没娶呢……”

阳光下,从店铺里走出来的是一位奕奕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下眼睫从眼角向尾端像扫了层浅淡的阴影,细长而极,显出略略的勾招邪惑,不经意的眸珠转动,却有种窥探幽微的意味。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挑,似衔了一枝盛放的桃花,让街上这些年轻女孩子们更看得心难安,罢不能了。

他穿过这些花痴发粉的目光,没理睬女孩子们的反应,径直离开。

章落看向那位少年刚才走出来的方向。

脂…脂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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