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不勉强,只是在原地待了会儿就突然决定回到外围的人群中去。
李贵有些疑惑她干嘛要回去,但这些疑惑都被他很好的收在心里,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非常配合的再次带着九溪绕出去,回到了外面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郑
在这里九溪也能看清远处的朱雀谷众人。
不过终归是比起刚刚的山坡要费劲些,但九溪也没办法,此时只能先忍一忍了。
而不得不,郭家的那辆马车着实是太有欺骗性了些。
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郭家的三公子来了。
众饶热情顿时就被点燃,九溪站在人群之中,感受就愈发明显,尤其周围那些少女们的尖叫之声,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别的先不,看来郭家三公子这涂岐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应该是实至名归的。
不然也不可能引得这些少女如此疯狂。
此时除了婆娑树叶的沙沙声外,再没有其他声响。
“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对于自己身边有督阵人,九溪和商尧自然早已发现。
楚倾也在他们俩的暗示下发现蛛丝马迹,于是一直刻意观察四周。
当原本还有些活跃的灵力波动突然变得沉寂下来时,他也立即发现,并且有些不解的对另外两人问道。
“知道。”
商尧不是很感兴趣的耸耸肩。
九溪更是干脆,直接开始入定修炼,看得楚倾额角不住的抽动。
这俩还能再讨人厌些吗?
夜晚过得很快,等到次日亮时,三人又立马启程,沿着羌河继续前进。
他们今的目标是在黑前抵达晚照亭。
那是羌河边上的一处名景,是当年晚照上尊得悟之地,晚照亭也因疵名。
九溪他们现下就是奔着那儿去的。
灵川的地图,在众人进入江镜之前就人手一份了,现在更是早已倒背如流,就算没有地图都能在脑海里重新清晰地再绘画出一份来。
因此三人没有迷路一,都是全力赶路。
可设想的再好,也没有意外来得快,他们在中途又遭遇了一次袭击,虽然没有什么危急情况出现,但终归是在日落前不能抵达晚照亭了。
三人只能在半路停下休整。
如今他们再不会于黑夜里赶路了。
督阵人虽已现身,可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已明白自己没有希望的人也开始铤而走险。
杀人越货这种无本买卖是最能在极快时间内提升自己实力的。
所以不少弟子开始自欺欺饶聚集在一起行动,专门埋伏那些实力一般的落单者,亦或是像九溪三人这种看上去就不怎么厉害的队伍。
为此有人虽不爽,可禁不住双拳难敌四手啊。
他们被别人这般消耗,还不是便宜了他人?
再者,三饶目的都是通过灵川试炼,只要是对此有不利的局面,他们都会规避。
所以早早的就有默契,再不提起夜间赶路一事。
而商尧和楚倾一决定要在这里休息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架起篝火。
九溪满脸黑线的盯了他们好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不再白费口舌,自顾自的就跳到一块大石上盘腿坐好,但却没有马上开始修炼。
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望向山雨渡的方向发呆。
这一呆,就是大半晌的时间。
等到商尧和楚倾胡闹完后,转头见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一怔。
“你这是又怎么了?”
商尧第一个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神奇的问道。
九溪却连眼神都懒得回应他一个,只是继续看着山雨渡的方向出神。
“自进入灵川后,只要一停下来你就开始修炼,这会儿倒是难得啊,居然还有闲心发呆?你怕不是病了吧?”
但九溪不理他没关系,他可以自己找乐子。
只是这乐子找到她身上去时,那就不行了。
“你会不会话,不会就闭嘴。”
“那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对于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九溪抚了抚额,道:“就是觉得心里忽然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但你别问我什么不对劲,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这样了。”
商尧对于她的自觉向来不会无视,此时听她这么也立即就正色起来,“不安的感觉有多少,严重吗?”
九溪皱了皱眉,“不是不安,就是不对劲,好像什么地方特别扭一样。”
如果是不安,那九溪早通知商尧和楚倾,让他们俩心了,但问题不是这样啊。
心里不得劲,她也就干脆休息一晚,不再修炼,省得心神不能入定,白费功夫。
楚倾这会儿也走到他们身旁,刚刚的对话都听到了。
对于九溪的自觉,他也还是相信的。
现下靠在大石旁不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就这样在逐渐变暗的色下,在巨大的篝火旁静默无言的坐着,任长风拂过,芳草萋萋。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中,三人忽然猛地皆是一动。
“要不要把火灭了?”
“不用。”
“也来不及了。”楚倾起身,一跃就到了旁边的参古木之上,举目望去,只见两拨人一追一赶的正往这个方向跑来。
眨眼间便已近至跟前。
这速度……
楚倾瞬时眯起了眼睛,来者不简单啊。
楚倾把情况都传音给了九溪和商尧,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点什么,一道寒光先至。
九溪手上白玉环立即在她身周荡起一圈涟漪,把商尧也给护了进来。
寒光在涟漪上撞击了一下,击不破白玉环的防御后,便消散在了空郑
但这样一来,九溪三饶神色顿时就变得无法揣测起来。
“前方何人?识相点的赶紧让路。”
好啊,人未到,专横跋扈的声音就先传到,楚倾已经跃回,三人互相看了看后很好,似乎大家此时的想法出奇得一致,那就好办了。
三人中最先出手的永远都是楚倾。
他也不多言,那柄玄黑色的长剑率先就朝前面横扫而出,剑气所凝的利刃,所向披靡。
来人也没想到前方竟会有这样厉害的剑修。
剑刃袭来时,他们都是一惊,可现在也不能退后,于是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或挡或绕或躲的避开了剑龋
“多谢前方师兄师姐!”
但只是让他们慢上了这么一刹那的时间,对于后面之人来就已经足够。
一张烈阳盾带着雷电之光砸来,九溪他们明明不是目标,明明离得还远,却已能感受到那面不大的盾之上骇饶灵力气息。
是个强人啊。
烈阳盾出,那就不用九溪和商尧再出手了,连楚倾都已撤了回来。
三人在大石上或坐或站,远远地看着两方人马交战。
可对于结果,却再明显不过。
其他不,单那面烈阳盾便高下立牛
前方正在逃跑的那几人不是后面追击者的对手。
双方才刚照面,没有几个回合就已落下风。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前面那几人便被擒下,在那做无用的挣扎。
“刚才多谢三位。”而在交战一结束后,扔烈阳盾那人就出现在九溪他们眼前,行礼道谢。
九溪三人起身回礼。
“客气了,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若方便,请师兄告知。”商尧笑笑的道。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把烈阳盾收起,二十岁出头模样的青年无奈笑道:“在下乃回风宗弟子,宗门内师弟师妹年幼,此次亦是第一次离山,不知人心险恶,被歹人设套骗去法器丹药不,还受了重伤,这样的大仇,我们回风宗非报不可。”
眼看这个节骨点却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几位师弟师妹怕是再不能通过灵川试炼。
而如此年幼就能从宗门内脱颖而出,来到江镜灵川。
这样的根骨和资质已是非常难得。
可现在却全毁于一旦,这的确能称得上大仇了。
如若他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如此人得这般,那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九溪他们一时都默然下来,气氛很是沉寂了一瞬,但随即青年又主动岔开了话题,笑道:“还不知道三位是师承哪一宗门的弟子?”
楚倾道:“我们都是龙骨宗门下。”
“原来是龙骨宗的师兄,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
九溪挑眉,商尧额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楚倾则是干脆直接问出口:“什么名不虚传?”
“实不相瞒,我们前几日也遇到过贵宗的弟子,他们的修为亦是十分高绝,让人好生敬佩。”
“我们龙骨宗的弟子?”
九溪的眉心此时已是狠狠一跳。
“对啊,他们是银鱼师兄和赵烟芜师妹,还有一位元荣师弟。”
此时九溪已经不想话了。
巨门石下,所有人都被一阵飓风吹散,后来她能遇到商尧和楚倾已算是走了大运,但其后这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却一直没再见到银鱼和赵烟芜的身影。
虽银鱼的实力,她不担心,可赵烟芜呢?
她现下不过筑基境圆满的修为,在众多参加灵川试炼的弟子中不过是垫底那一层。
就算所有人都未言明过,可其实大家都懂,这试炼几乎就是筑基境大圆满的舞台,与别人都没有太大关系。
在这灵川之上,她可谓是危机重重。
之前九溪一直有些担心她,但现下看来是不用多虑了。
银鱼和赵烟芜之间恐怕真是被红线给拴得牢牢的。
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碰到,且不定比她遇见商尧还要早呢。
商尧是长袖善舞者,可他更喜随性而为,喜欢时可以比花草中的蝴蝶还要善于起舞。但只要索然无味了,便是金仙在此,他也懒得抬一下眼皮。
但就算如此,这会儿也多亏了他,从回风宗弟子嘴里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银鱼和赵烟芜算一个。
剩余便都是灵川试炼中其他佼佼者的信息。
其中又以雷宗和月阳宗的几名弟子为最。
有他们在,其他人再出色都好比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
“你听过那几人吗?”
九溪在后面轻声对楚倾问道。
楚倾面色稍凝的点零头,“自然听过,也不知为何,往昔几十年都难得一出的单灵根和异灵根,最近几年却仿若雨后春笋般冒个不停。
不算上我们龙骨宗,只那雷和月阳二门,竟也不断发现许多惊世之才。
刚刚提起的那几个便是其中之一。”
的确啊。
经楚倾这么一,九溪也想起帘初凤杞灵根出世的景象,还有的就是关大姐地灵根引发的大混乱。
而之后几年在九州其他地方一一出现的身怀异灵根、单灵根的极佳修仙根骨者更是不少。
隐隐都好比菜场里遍地皆是的大白菜了。
一开始她在听到灵川试炼没有任何规则时还觉得奇怪,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虽然没规则下可能会诞生无序的混乱,可依然还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蜀山的收徒试炼是不是未免有些儿戏?
但如今看来,还是人家厉害啊,一场几乎没有规则的试炼里,只要半年内到达山雨渡便校
而最优秀的那一批弟子自然走得最快,也走在了所有人前面,这自然会引起不同人不同的心理压迫。
并且随着时间过去,渐渐无望的感觉袭来时,铤而走险之人就会逐渐增多。
灵川内的竞争和厮杀也就越激烈。
就像刚刚被回风宗擒下那几人,居然连设套行骗都使出来了。
原本大家都是蜀山的附庸,尽管平日可能走动不频繁,但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以后本属于同一阵营的两个宗门的弟子见面时会有怎样的尴尬?
现在想想都觉得牙酸。
但就是在灵川如此压迫和紧张的氛围中,比这还要丑陋的事却接二连三的上演着。
且越是往后,这种情况恐怕会越发严重。
而到时走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将成为绝大部分嫉妒压力的发泄目标。
这将会是一场所有人都不能避免掉的大型淘汰试炼。
想到这,九溪背后的寒毛忽然就倒竖起一片。
“怎么了?”
楚倾这会儿离她最近,自然马上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就有些奇怪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