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之后被工作人员散开了。
北嫣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素面朝的脸蛋,鼻腔周围都是化学合成的香气。
化妆师在身边,拿着各种化妆道具在她的脸上自由发挥着。
女孩儿性爱美,北嫣瞧着化妆台上摆着的各种饰品,她也记得时候自己曾经在山中溪边采药,采到了一朵花儿,也会别在耳边对着溪荡着波光的水面照照。
那时,同寺里的朋友们就会突然冒出来,对着她咯咯的笑着,还:“嫣儿戴了花儿更好看了,以后定会有英俊潇洒的后生带你走的!”
时候的戒者也不懂戒者究竟是什么,身上的红尘气儿和真气息很浓郁。
后生,是当地形容到了婚龄的男子的,她们一群孩子也就跟着学了去。
她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和她们是毫无区别的,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们不能蓄发,但她可以,不过她也没留头发。
当初她一听她们那些话,就会害羞而慌张的扔掉花儿,站起身,背着手道:“嫣儿才不走呢!”
而那个时候,比她大很多,带领她们采药的慈心会捡起她采的花儿,放在她的脑袋顶儿,笑着:“只是英俊潇洒的后生还不行,若是要带走嫣儿,必须得是对你嫣儿百般好,带着真心的后生才行,不然我还不放呢。”
过,慈心把自己的采药篓子放到脚下,分一下药材,对她们一众朋友,“今儿个师姐采的药多了些,时间也还早,咱们下山去村上集市逛逛,卖些草药换钱给你们买糖吃。”
糖很有诱惑力,她们一听这话就会背起篓子,排着队跟着慈心往山下走。
时候农村的集市上,也是有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
入了空门的朋友,目的就是吃颗糖,而慈心却偷偷给她买过饰品,一对儿只值一块钱的塑料耳钉。
她从记事起,耳朵上就有耳洞。
收养她的奶奶,是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在冬给她用针穿的。
农村穿耳洞的办法略微的残忍,在寒冬腊月,用冰块把耳垂冻到麻木,然后用针穿透,不会流血,也不觉得疼,因耳朵早就被冻疼了。
穿好后,戴个杀菌消毒的草药或者茶叶梗,就能一直保留下耳洞来。
老饶法是,耳环本来是一种护身符,后来慢慢演变男方向女方含蓄的表达感情的一种物件。
都市男女受西方文化影响看重婚戒,但在那些古时习俗影响深远的地区,女人更看重耳环和镯子。
在奶奶的心里,她以后是必须要嫁饶,而且在农村老饶心里,可能十五六岁就要开始给女孩儿亲。
老一辈儿的观念就是,人成了亲才是真正的成人。
所以很多关乎以后结婚的事,早早的就会开始操心着。
可惜,老奶奶没等到看着她真正的成人便先去。
那次。
她们离开集市,慈心把那耳钉戴在了她的耳垂上,对她:“嫣儿,你要记住,你与我们不一样,我们皈依向佛,你可是要正大光明的让别人看到不同的你啊!”
思及此时,北嫣回过神来,看着镜中自己的耳朵。
她的耳洞很久没戴过东西,却也不会再长合了。
但她又想起,在从孟哥哥家里离开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对与她的银手镯很像的耳环,甚至那副耳环比她的手镯还大一点呢。
也是因为发现了那个,她才忽略了自己收起来的干净内库,最终还被跑去她房间睡觉的孟子羡发现了。
她不懂孟哥哥为什么要偷偷给她塞耳环,就像送她礼物一般。
北嫣不懂圣诞节,所以压根不知道那是圣诞礼物,等她后来才明白那是圣诞礼物后,已经是下一年的圣诞节了。
而如今,她想了想,问化妆师:“姐姐,我能戴耳环吗?”
“可以啊!”化妆师看了一眼化妆台上摆着的各种饰品,有不少耳饰的,化妆师觉得北嫣应该不是问这些的,毕竟摆着的,都是可能会用到的。
于此化妆师问:“北嫣同学是想戴自己的耳环吗?”
“嗯。”
北嫣轻轻的应声,“我有一副新耳环,我等会儿还要第一次有头发,我觉得戴那个有点意义。”
她对曾经在山里的事情总是不会忘。
她下山收拾行李的时候,是忍着眼泪的。
哪怕山里的寝舍落后,她们依旧睡大通铺,可瞧着旁边慈心师姐的被褥,她真是舍不得。
却不想在她收拾行李时,慈心悄悄站在了她的身后,看到她把自己时候给她买的那副塑料耳钉都心的用麻纸包好想要带走时,慈心却“狠心”的抢过耳钉,扔在地上给她踩坏了。
北嫣当时猛然回头,瞧着地上被损坏的物件,不可置信的看着慈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慈心当初先是道出了一声阿弥陀佛,伸出手摸了摸她光着的脑袋。
“嫣儿,蓄发吧,等你头发长了,会有别人给你定情的耳坠,地下扔着的,你不需要了,这里……你也得放下。”
北嫣是不会埋怨师姐做的任何事情,她看慈心是亲姐。
只是,被慈心如此交代,她心里很难过。
“你知道的,我不想走,不想下山找什么叫孟子羡的男子的。”在慈心面前,她哽咽着嗓音,是哭聊。
“师姐时候对你过,若不是很好的男子,我还不放你呢,我虽也未知那孟子羡是什么样的后生,但我觉得,师父不会错的,那个男子一定会给你师姐给过你的……”
那时候,北嫣觉得慈心口中那句“他会给你师姐给过你的”,以为她只是表达一副在定情后的耳坠。
如今走到现在,她才深觉师姐想的太深。
孟哥哥不仅给了她一副耳坠子,她还给师姐给她的安心和依赖。
北嫣想,师姐若是还在慕先生家里,慕先生的为人可能会让她看看自己这次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吧。
她知道自己出山后,就回不去灵鹫峰了,她唯有告诉师姐自己在外面很好,可以让她放心,这也才是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