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
王巢的这句低语让车里四人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
“什么目光?”唐悠悠紧张道。
王巢缓缓环视周围,除非对方和他一样拥有伽马射线的穿透级视力,否则当他身处浮筏号内时,那个人一定会放松警惕。
车里的空气变得凝重,四人身体僵硬,屏住了呼吸。
几分钟后,王巢一无所获,目之所及没有任何特殊的人,但是被关注的感觉依旧存在。
“出发,”王巢摇了摇头,率先爬出了舱门。
麦克赶忙起身迎了上来:“还有两个小时就开船了,我们该出发了。”
唐悠悠背着一个旅行包紧跟着王巢,说道:“嗯,你带路。”
老张和二蛋被留在了浮筏号里,妖妮陪同着王巢和唐悠悠前往“码头”。
幽暗谷没有白天黑夜,是真正的永夜。
提供照明的只有每间帐篷外悬挂的汽灯。
自从听了王巢那句话,唐悠悠总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走着走着心里发毛,快步赶上麦克问道:“麦克先生,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啊哈,是的,美丽的女士,”在外面,麦克又恢复了掮客该有的样子。
“你不觉得这里很恐怖吗?”
“是啊,我也快待不下去了……”麦克叹了口气,“这个地方竞争太激烈了。”
“……”
完全鸡同鸭讲,唐悠悠熄了聊天的心思,却依旧害怕,只好挽着妖妮的胳膊悄悄问道:“你上次来这里待了多久?”
“只待了几天,”妖妮拍了拍她的手,“这里确实是个恐怖的地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喜欢这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时不刻发生着令人恶心的事情。”
唐悠悠知道王巢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却发现他的神情像逛商场一样闲适。
似乎注意到了唐悠悠的目光,王巢嗤笑道:“你以后就会知道,黑暗里才是最安全的。”
“哎呦。”
走在前面的麦克突然被一个东西绊倒,爬起来低头一看怒道:“谁他妈又不讲规矩,在谷里杀人?”
唐悠悠只瞥了一眼便发现那是一具残缺的尸体,胃里翻滚差点吐出来。
“杀完不会扔河里吗?一点都不讲卫生!”麦克骂骂咧咧地扑棱下裤子,又向王巢三人鞠了个躬,“见笑了,码头就在前面。”
唐悠悠捂着嘴巴看着镇定自若的王巢和妖妮,终于明白这里大概只有自己一个异类。
一路行来,随着往西深入,幽暗谷底的宽度大致未变,不过地下河的宽度一直在浮动,总的来说越往西越宽。
这便导致帐篷与山体间的距离逐渐变窄。
此刻他们行走的小路已经紧贴石壁,与帐篷的距离也不足十米,好在西边的帐篷小而稀疏,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麻烦。
帐篷少了,灯光就少,越往深处走越黑暗。
麦克和王巢走在前面。
唐悠悠紧紧揽着妖妮的胳膊,在走过两座帐篷之间的空隙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那里似乎立着个黑影。
她猛地愣了一下,目光往右一飘,朦朦胧胧中,那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唐悠悠浑身一颤就要喊出声来。
妖妮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脚下却未停步,拽着她往前走,同时低声道:“跟了我们很久了,别喊。”
唐悠悠瞪着眼睛,紧张地快要忘了怎么走路。
偏偏走在前面的王巢和麦克毫无反应,就像根本没有察觉。
唐悠悠实在无法想象连王巢都没办法察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那妖妮怎么发现的?
唐悠悠忽然感觉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有些粗糙,目光一垂……看到了一只男人的手!
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目光顺着手,胳膊看去……
下一刻,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带着阴森的微笑!
唐悠悠的心脏呼得一下几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她原地跳了起来,本能地想向王巢求助,却发现前面哪儿还有人?
仿佛一瞬间所有人都蒸发了。
幽暗谷里只剩下她自己,还有无数点着汽灯的帐篷。
这一刻,那一座座帐篷的形状看起来简直与坟墓一模一样!
唐悠悠眼泪涌了出来,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颤抖着后退,突然一双冰凉的手压在了自己肩膀上,有个阴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去,现在,未来,观察者无所不知。”
“嗯?唐,你怎么了?”妖妮的声音带着诧异。
唐悠悠眨了眨眼睛,发现妖妮正侧头看她,不远处王巢同样转过身来。
她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任何黑影,周围也不再是那种墓地般的寂静,隐约的窃窃私语声证明这些帐篷里有不少活人。
一个瘦高个猛地从一旁的帐篷里冲出来,嘴里咒骂着:“FU*K yourself,Ken。”并且从唐悠悠身旁路过时翻了个白眼。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唐悠悠完全糊涂了,梦怎么可能有那么真实。
这时,王巢走近,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凑近了问道:“发生了什么?”
“呃,没,没什么……”唐悠悠躲开王巢的手,“我大概太害怕了。”
王巢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就在刚才,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啊?”
唐悠悠张了张嘴,正想把刚才的“梦境”告诉王巢,没想到他接着说道:“没事,走吧,呵,越来越有趣了。”
紧接着麦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码头到了,麻烦了麻烦了。”
几人赶忙往快走了几步,绕过一座大型帐篷,瞬间看到了一个临河空地上搭建着一个小小的码头,上面站满了人。
“什么麻烦?”王巢问道。
“谷主亲自来了……”麦克颤声道。
同时,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男人转过身,望向王巢。
王巢周身微微一荡,双目亮起微光。
码头上乱哄哄的人群顷刻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王巢一行人。
“谷主,呃,这几位是,是我的客人,”麦克咬牙说道,腰已经弯成了直角。
黑袍笔直地走向王巢,每走一步,靴子踩在码头铺的木板上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显示出他非比寻常的体重。
走至王巢身前,黑袍人如闷雷般的声音响起:“朋友,我们之前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