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逼近年关,对于大乾国来说,新年前后是大乾百姓最忙碌的日子,书院也赶在小年之前结束了课程,一些学子都回到了家乡,此时的书院里面只剩下了宁安与刘山,门房大叔都回到了东平城外的老家。
过年大概是宁安与刘山最不愿见到的时间了,两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家家团圆的日子对于他们两人却是毫无意义。
东平城各条街上的已经摩肩接踵,八座城门每天浩浩荡荡的进城和出城的人拥挤在一起,而他们两人只得待在这东武安书院里面。
按此不表,百余里外的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上,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黑衣男子站在山顶上,身后背着宝剑,腰上别着鱼竿,似乎看着整个东郡的苍茫大地。
身后则是缓缓走上来一名女子,女子背负着一把古琴,踩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站在男子的身后。
“你终于是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呢。”男子语气冷漠,只是盯着天空。
“出了点变故,有些迟了,不过好在赶上了。”女子声音温柔,似乎带着无限的媚意。
男子眉头微微皱紧,“你不该在我面前耍花样。”说着背后宝剑出鞘,剑气挥洒而出,男子周围的雪是陡然迸发,吹落满地。
归剑入鞘,女子按住胸口,强压下口中的鲜血,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咳咳,你这人还真的不懂得怜香惜玉,事情已经办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女子说完之后留下一封书信插在雪地里面,径直下山去了。
而这名黑衣男子又是仰天长啸一声,震的山顶的松树一阵颤动,树枝上的雪花又如大雪纷飞一般飘落,男子将书信放进胸口,顺着山路走下山去,只留下了山上的一座枯骨坟冢。
东平城内家家张灯结彩,书院里面即便是剩下宁安刘山两人,他们俩也是难得的挂上了大红灯笼,沾沾喜气。
只不过这腊月二十八这天东平城却是传来了一个满城哗然的消息,东平城的大户夏家一家十三口是一个没留,被人满门抄斩。
这一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看来这东平城的年关不好过了。宁安与刘山这日正在醉仙楼吃酒,听到邻桌两人的言语。
“喂老三,你听说了没有,这城北镇山坊的夏家被人灭门了。”
“可别说了,这快过年了都要吓死小弟我了,我家就在这镇山坊。”这名叫老三的汉子说完还拍了拍胸口。
“嚯,那你昨晚上没听见什么动静?”
“动静,狗叫都没有,一早上起来还是这打更的看见夏家大门大开,好心帮着关门,这倒好看见了满院子的尸体,当时就吓尿了。”这老三说的极其邪乎,好像这凶手是厉鬼索命一般。
“不是我说,咱们这东平城一向太平无事,怎的发生了如此事情。”
“谁知道呢,多半是仇家找上门吧。”
宁安刘山听了此事之后只觉得事情发生的离奇,并没有过多关注此事,毕竟两人现在也不是捕快,没办法参与其中。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过了一日之后这东平城里面血案又发,这回死的人更为蹊跷,竟然是城南的武馆的馆主一家和他的徒弟们,又是在夜里悄悄被人杀害。
两件血案一出,即便是已经准备休息的东郡太守夏侯衍也坐不住了,大清早就赶到了武安司,向诸葛万里寻求帮助,两家尸体一共二十一具被一一抬进了武安司。
每个人的表情写满了惊恐然而却没有人听见声音和打斗,当然经过仵作检验过尸体之后,很显然的发现这些人都被下毒了。
死者模样凄惨看起来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折磨,让人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每个人的胸口上面都被挖去了一块血肉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疤痕。
这让城中传起了厉鬼食人的流言,一些百姓是聚集在郡守府外面请愿,而一些富庶的大户人家也在不停的施压。
因此郡守夏侯衍是三跪九叩的请来了武安司帮忙,奈何年关将近,东郡各地的江湖势力又不太平,武安司也难以抽调出来人手,无奈之下诸葛万里找来了在书院过年的宁安与刘山。
停尸房里面尸体一一摆放在那里,诡异的刀疤在胸口上留下了神秘的印记,在平原镇与前朝余孽打过交道的宁安自然是万分警惕,只不过这灭门惨案终究是一桩无头公案,如何探查成了当务之急。
宁安两人整个一下午走遍了城北城南,遍访周围的邻居,然而却是一无所获,正当大家都在关注这第三晚是否有血案发生的时候,一名叫做石崇的商人跑到了武安司。
石崇衣着华贵,锦缎做的衣服罩住自己肥大的身材,腰上镶嵌着玉石腰带也是格外引人注目。
石崇称自己要被人报复,有人要找他复仇,言语之中带着恐惧和惊慌,要求宁安与刘山保护好他们。
宁安安抚好石崇的情绪,由他带路来到了石崇的住处,城北掩瑜坊。
石崇的住处设计精巧布置华丽,看起来这石崇是真的很富有,这石家与前面两家相比,足有三十多口人,这使保护的任务更加棘手。
到了住处之后,石崇显然是放心了许多,也将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这石崇与夏家家主夏仲卿还有这武馆的师父李大龙三人是旧识,十八年前一同做运输生意,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做张文杰的人,四人是称兄道弟,相处的还算融洽。
只不过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难做,石崇与夏仲卿就萌生了退意,不过这张文杰是死也不同意,为此几人是争吵了一番之后,不欢而散。
在三人吵架过去没几天之后,张文杰一家在东平城外的将军道上遇袭身亡,只留下了一个小孩子名叫张仕礼,得知张文杰身亡之后,石崇三人是直接赶赴张府,封锁了张府的所有财产,三人瓜分了干净,只剩下这张氏遗孤是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宁安与刘山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看起来又是和戏班一样的复仇路数,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一名孤儿而已。
刘山听了以后皱着眉头,大喝一声:“你这黑心商人,若是你等没做了对不起张家的亏心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自作自受。”
石崇赶紧解释道:“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石某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只不过当时这张文杰生了别的心思,我才执意退出的。”
“哦,什么意思,详细说来。”
石崇向宁安与刘山仔细讲解了事情经过,原来当年他们几人创办的运输生意做的颇具规模,石崇负责跟进生意,张文杰则负责拓展地盘,夏仲卿打点琐事,李大龙则是押运货物,几人干的是井井有条。
然而这张文杰心思活络,勾搭来勾搭去,竟是联系到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这位大人物答应用一万两银子作为运费,让他们将货物卸到东郡的黑山下面,自然有人接收。
张文杰是一口答应这单生意,只不过这钱却是不太好挣,石崇在检查货物时发现,所运的货物清一色的都是床弩和劲手弩,均是军用的物资,私自倒运贩卖是要杀头的。
石崇见此是大惊失色,急忙找到张文杰询问,这张文杰似乎毫不在意,即便是石崇再三阻拦也不行。
石崇又是约来夏仲卿与李大龙,将事情说给了两人,只不过这两人早已经被张文杰说动,石崇见此不再言语,只好由得他们。
然而就当这批货物送完之后,张文杰就出事身亡,就发生了之前石崇所讲的事情。
听到这里宁安似乎有了些头绪,十八年前的灭门到如今的两桩灭门惨案,死者均是参与了当年运输生意的人,事发十八年后血案又起,大概是有些事情暴露出去之后,要开始毁尸灭迹了。
夜深时分,宁安让石崇等人回到屋子里面睡觉而他与刘山则是小心警惕,保护他们一家的安全。
这一夜似乎是十分太平,石家上下三十多口毫无事情,这也让城内沸沸扬扬的消息稍微止住了一些。
见此宁安大致已经确定了这凶手是一个人,并非一群人,只是这一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杀掉满门的人,着实也有些困难。
腊月三十日,距离新年的来临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准备丰盛的饭菜用来庆祝新年,只有宁安刘山两人依旧是粗茶淡饭,陪着他们的还有处在危险之中的石崇一家。
由于担心今天继续留守会打草惊蛇,宁安与刘山并没有跟着石崇,只是悄悄地藏在后面,等待着周围的鱼儿咬钩。
腊月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躲进了屋子里面庆祝新年,石崇则是刚在武安司被问话结束,顺着掩瑜坊的路径直往家里面走。
正当石崇走在路上的时候霎时异变突起,蒙面刺客从天而降,一剑刺向毫无防备石崇,只听铮的一声,宁安拔刀而起,刀光闪过之后,只留下地上宝剑,刺客却是不见了踪影。
拦住蒙面刺客之后,宁安刘山拽着石崇就直奔石府,只见石府里面尽是尸体,石家诸多仆役都惨死在院子内,看的石崇是大喊一声直接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