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府衙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王,铁手八百里加急。”
“念。”
君墨染倏地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凤无忧跟前。
他知凤无忧爱面子,若是让追风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这小东西定然再度炸毛。
“凤小将军落难当日,北璃统共有三波人马先后。其中,北璃左相敖澈带兵顺水路缉拿凤小将军,并将之逼至东临境内。第二波人马,乃凤小将军生母邱氏所派,意图不明。第三波人马,出自北璃王宫,系璃音公主贴身影卫组建的狙杀精卫队。这波人马于当日紧随凤小将军身后,挺入东临边境。”
追风话毕,又顺道提了一嘴,“昨夜刺杀凤小将军的四波刺客已查明出处,均系璃音公主所派。”
听闻邱如水曾派人搜寻过自己,凤无忧神情微怔,骤然转身,“邱如水的人马今在何处?”
“邱氏人马进不了东临边境,已打道回府。”
“想不到,邱如水的心,比凤之麟还狠。”凤无忧自嘲一笑,抬首间眸中尽是凉薄。
十七年前,邱如水为巩固自身在将军府的地位,谎称凤无忧为将军府庶子。
七年前,年仅十岁的凤无忧,被邱如水逼着弃文从军,自此以后横刀跃马,东征西战。
三年前,凤无忧勇救北璃大军,扬名立万,邱氏母凭“子”贵,被北璃王北堂龙霆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凤之麟亦破格将妾室邱如水抬为平妻。
令人唏嘘的是,凤无忧浴血奋战为邱如水拼得锦绣荣华。
邱如水却在凤无忧被北堂璃音构陷之际,同凤之麟一般,将自身与凤无忧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世人不知凤无忧女扮男装,轻信璃音公主的一面之词也就罢了。
可邱如水明知凤无忧是女子,绝不可能侵犯北堂璃音,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失势落难。
真真枉为人母!
“需要本王替你出气?”
君墨染见凤无忧神情骤冷,沉声问道。
“不必。”北璃那群狗杂碎欠下的债,她凤无忧必当亲手讨回。
“随本王回府?”
“摄政王,江洋女贼我已帮您擒获。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凤无忧声色清冷,一想到君墨染对她做的混账事,气不打一处来。
“不识好歹!”
君墨染一手掐着凤无忧纤长的脖颈,不过并未用力。
“您是打算对我用强?”凤无忧冷笑道,“摄政王难道不知,强扭的瓜不甜?”
“凤无忧,你当真以为本王非你不可?”
“我没这么想。”
凤无忧撇过头,横着脖子任由他掐着。
君墨染深知凤无忧还在生他的气,却又拉不下脸同她道歉,横亘在她脖颈上的手亦久久舍不得放开。
追风见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君墨染定会酿成大错。
君墨染在感情方面,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既不懂何为疼宠,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已经伤害到凤无忧。
为了避免君墨染酿成大错,追风只得硬着头皮当起了和事佬。
他俯下身,故作认真地盯着地上的女尸,惊呼道,“嘴似火铳,面目狰狞,像极了王亲绘的女贼肖像。”
君墨染闻言,冷睨了一眼形容可怖的女尸,薄唇轻启,“毁。”
“是。”
追风得令,旋即掏出袖中噬魂水,将之均匀洒在女尸身上。
眨眼间,女尸骨化形销,只余下一滩泛着油光的污水。
凤无忧神色淡淡,声色冰凉刺骨,“冤有头债有主。事实证明,入府行窃之人为北堂璃音部下。摄政王若不解气,大可前去北璃找她理论。”
纵她的说辞挑不出错处,君墨染依旧舍不得放她走。
沉吟片刻之后,他低缓出声,“行窃女贼为追杀你而入的东临。这件事,你亦难辞其咎。”
凤无忧狠瞪着蛮不讲理的君墨染,察觉到他横亘在她脖间的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游移,愤愤地挣开了他的桎梏。
“摄政王,自重!”
嘣
许是因为动作过大,凤无忧缠在胸口处的裹胸布瞬间崩裂。
一时间,她面露错愕,定在原地全然不敢动弹。
“什么声音?”
君墨染剑眉微蹙,低声询问着凤无忧。
他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微红的眼眸上,并未注意到她前襟处细微的变化。
凤无忧面色爆红,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胸口,顺口胡诌道,“摄政王,您运气真好!十七年来,我头一回放屁,竟被您撞上了。”
“………”
君墨染顿觉索然无味,悻悻缩回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