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姬漠城，没有太阳和月亮，也就没有白天和黑夜。

皇宫里总是灯火通明，往来进出的一封封公文密信能够轻易影响整座皇城的格局。

现在，中央大殿里，发生着一件大事。

……

中央大殿内，只剩下二公主、漠皇，还有花迟、谢无双、米兰、九九、白空灵几人。

漠皇的面前放着一杯酒，那是一杯毒酒。

“你去过西方大陆吗？花迟。”二公主漫不经心地问道。

“半年前，我才第一次来到东方大陆。”花迟道。

米兰等人不可思议地忘了一眼花迟，想不到他竟来自西方。

“哦。那你一定听过，西方诸神的故事。”二公主似是在回忆着，“我从没离开过姬漠皇城，但我从小读过不少书，包括所有的东西方神话、传说……在梦里，我去过很多地方。”

花迟没有说话，他将时间全都留给二公主，他知道此刻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我最喜欢神王的故事。”

二公主徐徐讲道，

“神王与父亲大战数百年，最终获胜，成为新一代神王。而他的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成为神王的。这就是权力更替的方式。”

漠皇盯着二公主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就是你弑父的理由吗？这般大逆不道！”

和漠皇比起来，二公主显得从容地多，

“弑父情结，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骨子里，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承认罢了。您的潜意识里，难道不是总想着超越先皇吗？在各个方面。但这些，并不妨碍我爱您，爱与恨可以共生。”

“胡扯！我生了你！给你荣华富贵！”

“按照您的意愿。”

“什么？”

“养育我，教导我，这些都是按照您的意愿。包括生出我，这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小孩子从来没有选择。”

“荒唐！”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诞生出了属于我自己的意志，从我崇拜您的那一刻起。”

“你崇拜我？”

“是的。崇拜您，所以想要超越您。您应该理解这种心情，从您第一次违背先皇的命令娶了我母后起，虽然您受到了惩罚，但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漠皇沉默了，他的确明白这种心情。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没人能阻止一个小孩子渴望长大的冲动。

他望了望眼前的毒酒，想做最后的挣扎，

“这酒，我非喝不可？”

二公主平淡地望着他，

“恐怕是的，父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依稀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还没自己的腿高，总缠着自己要玩。

一些乱七糟的记忆浮现在漠皇眼前，

他使劲甩了甩头想把它们抛开可做不到。

漠皇叹了口气，神色放缓，拿起了那杯酒，缓缓靠近嘴边……

所有人都望着他……

“咣！”

漠皇重重地倒在了桌子上。

可他还并没有喝下那杯酒。

一滴未沾。

酒撒了一地。

“父皇——！”

二公主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和花迟等人一齐奔向漠皇。

……

“我怎么了？”

漠皇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父皇！您醒了！”

二公主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您被夺宝鼠夺舍了！好在时间尚短。现在他已经被逼离开您的身体了。”

漠皇仍觉得脑袋懵懵的，短暂的夺舍对人的损害后劲也很大，可有些事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记得……他说要武力镇压我的子民！现在姬漠城怎么样了？”

二公主甜甜地笑着，

“父皇，您放心。皇兄已经去处理了……”

漠皇环顾四周，此刻只有他与二公主二人，

“你们都长大了……”

漠皇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他觉得她熟悉又陌生，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漠皇和二公主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此刻，谁也不开口去提方才发生的事，谁也不去问之前说过的话是真是假。

这一刻，他们只是一对父女。

“那几个年轻人呢？”

漠皇问道。

“他们去捉拿夺宝鼠了。”

想到这，二公主不由有些担忧。

“担心他们，就去找他们吧。父皇已经没事了。”

“父皇，从小，我就什么都瞒不住您。”

漠皇与二公主有默契地对视一笑。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夺宝鼠夺舍的？”

……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夺舍了漠皇！”

冰霜魔女洛塔被花迟一行五人逼到了角落。

不过，真正的冰霜女巫洛塔早已死去，如今的她的躯壳里，是夺宝鼠。

花迟、米兰、九九、谢无双、白空灵五人围住他，

花迟指了指白空灵打趣道，

“让你信‘全知神教’你不信嘛，早信了不就好了？”

洛塔盯着这个白发少女，她的黑瞳占满了整个眸子显得异常诡异。

白空灵淡淡地冲着洛塔道，

“你才诡异。”

洛塔一愣，

只听，白空灵又淡淡地道，

“是的。我能听到别人内心的想法。”

洛塔震惊了，

白空灵又道，

“嗯，是你想的那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漠皇。而宿主死亡对你的伤害也极大，自从霜霜被花迟轰成渣后，你十分虚弱，不敢再喝下毒酒，这也是逼走你的唯一方法。”

洛塔惊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白空灵继续说道，

“不是，不是那样，但我懒得跟你解释。”

洛塔已经近乎绝望。

白空灵自顾自地说道，

“顺便，我还知道了你的全部计划。你控制着大陆联合公会总部十二长老之柳红红的亲传弟子凌菲菲，她擅长爆破。她眼下正在全城头顶的土层中埋下爆咒，只等你拿到复活石后逃出姬漠然后引爆地下城，将这里的一切永远埋葬。”

白空灵缓缓道，

“但现在，你还没有拿到复活石，你也逃不掉了。”

花迟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面对白空灵的能力——

一个人在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老实讲，是很强大，也很诡异。

花迟见洛塔的表情实在可怜又有趣，便开口安慰了下她，

“那个，你也不用太惊讶，我第一次遇到空灵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花迟的安慰丝毫没起作用，反倒被当作嘲讽。

洛塔狰狞着喊着，

“整座城的头顶都被我布下了爆咒！把我逼急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白空灵又淡淡地插话，

“他在诈我们。他没那个胆子，惜命得很。大家放心。”

洛塔不由地骂出一句脏话，

“卧槽！你这技能也太imba了！”

花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废话不多说，干！”

九九撸起袖子。

“喂，为什么你一个刺客这么张狂！”

花迟忍不住吐槽。

“你们以多欺少！”

洛塔看上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想放弃这副傀儡了，他马上要附身到三里外的一棵大榕树下的爆咒师凌菲菲身上。”

白空灵悠悠地道。

“三里？小意思！眨眼之间！”

九九豪爽一笑。

这下，洛塔是真绝望了，

“老子不跑了！你们五个一齐上吧！让你们见识一下冰霜魔女的……”

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把他打断，

“不是五个，是六个。”

二公主手持黑亮长戟，飒爽英姿，疾步走来，

“群殴这种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