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奔跑中的于蓝被杜延抓住手腕。
两人开始站在原地纠缠,距离站在路中央的鹿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于蓝,你冷静一下,想想为什么鹿会一个人出现在”
“为什么你也要叫我冷静?!”于蓝再度用力,试图甩开杜延的手,但无奈杜延抓得很紧,甚至怕她再向前而一把将人抱住。
“杜延,你怎么这么冷血!”
于蓝气昏了头,有些口不择言。
她其实生气点不在杜延对鹿的救与不救身上,甚至鹿其实是死是活、将来会怎样、对她而言都没有关系。
但去救鹿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似乎预示着杜延会坚定站在她身后的态度。
所以在于蓝看来,杜延拒绝靠近鹿,并且想方设法不让自己靠近,就是在站雷子的队,就是对她观点的否定!杜延的行为就是对她的一种不信任,杜延拦着她,就是在暴露本性,想要让她也变成鹿那样的女人!那种只会依附男人毫无独立的异性机器!
一想起曾经丧彪看她的眼神,她心底就会一颤,随后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蔓延到四肢百骸,气得她浑身上下发抖。
她无法想象杜延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她甚至感觉到被他拥抱很恶心,所以挣扎地更加疯狂。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只是一个废弃的街道,鹿在这里都平平安安的可以在路中间游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过去!
杜延!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于蓝,是圈套,快跟我回去”
“你是不是又听雷子的?都是他,是他每给你灌输的思想,是不是?杜延,你到底爱不爱我?你怎么能站在雷子那边!”
“于蓝,别闹了,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杜延的眼角瞥到一处反光,他心下一紧,甚至顾不得再好言相劝,想要抱着于蓝直接离开。
感觉到拥抱自己的力道加大,于蓝意识到杜延竟然想要强行将自己抱走?
这和丧彪他们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丝毫没有尊重自己的意愿!
“啪!”
忽然静下来的街道上,这声巴掌异常响亮。
杜延左脸受力不,微微扭过头去,动作一僵。
于蓝终于也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杜延左脸慢慢浮现出巴掌印。
杜延深吸一口气,转头开口正准备向于蓝什么,眼睛的余光扫到对面楼顶上的情形,心口一窒。
他猛地拉紧于蓝用力向后倒下!
于蓝反应也很快,她还在挣扎,但是杜延用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在带着于蓝向地面倒下,于蓝最终还是没有站住。
“嘭。”“叮!”
于蓝重重地砸到杜延身上,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只身下的男人传出一声闷哼。
耳边金属对撞的响声吸引了于蓝的注意,她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一只造型粗糙的箭正斜斜地扎在她右侧地面上。
打歪了。
顺着角度,她再次转头,看到身后房顶上蓄着糟乱胡须的男人,乍一看有些眼熟。
对方的一头油发梳起,反绑在脑后,露出刻着恐怖骷髅头的整个额头,他眼睛眯起,抬起手中的手弩,手法缓慢而用力,再搭上一支箭。
于蓝心下一凉,似乎看傻了。
“快走!”
被她压在身下的杜延推了她一把。
有人埋伏!
于蓝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回跑,杜延则因为刚刚于蓝的一压还没有缓过来,动作有些缓慢,落在后面,替她警惕身后的情况。
于蓝没跑几步,前方的一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光着膀子露出满身刺青的男人牵着他的“宠物”慢慢走出来,那人身材瘦弱如白斩鸡,但纹身均是肥头大耳青面獠牙的猪猡,配上嘴边的笑容及其诡异。
“美女,去哪儿啊?”
于蓝猛然停下。
他声音沙哑,听起来像用砂纸磨石粒,给人一种奇迹不舒服的感觉。
他身边的“宠物”慢慢朝前爬着,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猫狗,是个跪在地上慢慢爬行的男人!
他穿着浑身黑色的情趣服装,嘴巴里塞了一个球状物用带子绑紧绕圈并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溢出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身上令人羞耻的部位都暴露在空气中,用一串铁链锁着脖子,被猪头刺青男牵在手中像狗一样驱使着。
“哗啦哗啦”
随着两饶走动,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一声声敲击在于蓝的心上!
杜延冲上前,将于蓝护在身后。
噩梦还没结束,窄路旁的门一扇扇打开,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纹着纹身的壮汉从门内走出,从前到后,将两人慢慢围困在包围圈中央。
不远处路中央站着的鹿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依旧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过无数遍的场景。
于蓝的双手死死攥着杜延衣角。
“你们是谁?”
杜延低声询问。
“这个声音浪叫起来该多甜呢?”猪头刺青男伸出舌头,缓慢而细致地舔舔嘴唇,将杜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中意的商品。
长腿细腰,挽起的袖子露出精壮臂,五官俊美不知道将衣服撕裂开,抓着他头发的感觉会有多美妙
“他是我的。”
他伸出手指指着杜延,似乎在宣告他的同伴。
于蓝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对方的神情和动作又无一不在明显地阐述一个事实他居然对杜延赴兴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又恶心的人?!
“不校”
众饶目光均移到杜延和于蓝身后。
消瘦的身影被盖在宽大的黑色皮衣底下,盛夏还如此打扮,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逐步靠近,是刚刚在楼上用弩箭射向于蓝的弩箭模
杜延皱起了眉,并不是因为对方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对方的长相以及声音,让他似乎有些熟悉。
“这个男人精通机械拆装,探索队需要他,电台也需要。”
杜延手指微微握紧。
这个男人,他怎么知道自己精通这些?他是谁?
“啧啧啧啧,阿杰”猪头刺青男噘着嘴,摇头不停,像是吃了摇头丸一般状若疯癫,摇了半分钟才停下,“探索队需要,我也需要,我更需要,懂么?懂么?!”
“丁三已经被你玩死了,现在所有的电台处于报废状态,再过几,可能就坏了,变成垃圾”
弩箭男右手始终紧握着弩箭,食指就搭在扳机上,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眼神空洞,似乎是一个毫无思想只会陈述事实转述命令的机器人。
“呼阿杰阿杰阿杰”猪头刺青男语速极快,头又扬起来,声音却一路走低,直至变成碎碎念一般的嘟囔。
但那双淬了毒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位被称为阿杰的弩箭男看。
“如果你不同意,我回去会再问一遍钱爷”
“别踏马跟我扯!”猪头刺青男高声尖剑
四周传来微弱的“嗬嗬”声,似乎来自远处正在受吸引来往这里的丧尸。
“阿杰?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一会儿你要负责把狩猎场清理了。”猪头刺青男癫狂完忽然又恢复的平静的语气,颤着身子,甩了甩手中铁链,“还有逃跑的那两只老鼠。”
“本来,我可以帮你,但是现在?都是探索队的活儿了。”他踢踢“宠物”的屁股。
“走吧,宝贝,很可惜,你的新姐妹没有了。”
被铁链锁着的男人慢慢开始爬动,从杜延的身边经过。
这场对话从开始到结束,杜延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正拉紧于蓝的手安慰她。
他其实心中也没底,但势比人强,包围圈中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
猪头刺青男经过杜延身边的时候,故意凑近了些,贴着杜延前面噌了过去,伸出舌头做出一副舔的样子,手还特意摸向下方
杜延皱眉后退,躲了过去。
“嗤,带走!”
带走?带谁走?听他们他不是要进探索队吗
身后传来一阵力道,自己握住的手中忽然空了!
“于蓝!”
杜延大惊失色转身。
“呜呜呜呜呜呜!”
于蓝正被两个大汉架着向后拖去,其中一个手中还攥着白色毛巾,抬手捂住于蓝的口鼻。
“呜呜呜呜呜”
于蓝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这一刻,她心中有没有恨,有没有悔,没有一个人猜得出,只能看到她面露痛苦,眼泪像不要钱的珠子一般顺着往下掉。
她拼命摇头挣扎,但无奈对方钳制太紧,再加上药性失足,很快就完全丧失意识。
“于蓝!”
杜延想要扑上前去,但被两个壮汉紧紧扣着挣脱不出,只能眼睁睁看于蓝被迷晕,束手无策!
其中一位壮汉弯下腰,轻轻松松将昏迷后的于蓝抗在肩上,大步跟随猪头刺青男后面而去。
“于蓝!”
杜延决眦欲裂,心如刀绞!
他身边一位壮汉伸出手,手上也是一个白毛巾,似乎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
身边忽然有人制止了壮汉的动作。
壮汉抬头,发现是阿杰。
“杰哥”
“不用,放开他。”
两个壮汉依言放开。
杜延得了空,准备追上于蓝,身后的阿杰抬起膝盖往杜延的腿上狠狠踹了过去。
杜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两个壮汉看到这种情形,彻底放心了,转身跟上猪头刺青男离开的队伍。
杜延还想再起来,阿杰瞄准他那条已经受赡腿又是一踹。
杜延捂着腿倒了下去,疼的不出话。
不放心回过头来的那名壮汉也终于安下心来:“杰哥牛逼!”
阿杰慢慢屈膝蹲下,提起杜延的领子凑近耳朵,轻声开口:“想救于蓝,就别给我添乱。”
杜延扭头,有些吃惊地望着阿杰。
“还认得我吗?”
阿杰的脸又凑近了一些,伸手遮住胡子。
杜延因为疼痛,有些眩晕,但很快就认出眼前的人。
“肖杰?”
“嘘。”
肖杰面无表情扭头,看向那一大群人离开的方向。
确定了周围没有一个多余人后,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向杜延伸出手扶着他翻身坐起。
“你是不是还有两个新队友没有过来?”他低声询问。
“是。”杜延思索再三,最终选择相信这位昔日并肩同行的伙伴。
“他们会来救你吗?”
“不知道,我想大概不会。”
“有点难办我问你,你现在还是准备回京城吗?”
“是的,我和于蓝,我们都要去。”
“北上,什么路线?”
“通北高速。”
“很好,做个交易吧。”肖杰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神采,“你跟着我在探索队,每出任务,晚上去机电房修理机械以及一些电台,不用担心肥猪找你,上一个干你工作的人叫丁三,已经被肥猪玩死了,现在营地主事的钱爷气还没消,至少一个月内,肥猪不敢动你。”
一个月内不敢动,那一个月后
杜延的眼神紧了紧:“什么条件?”
“你和于蓝逃出去的时候,带上我。”
“你也要去京城?”
肖杰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弩箭,眼神里带着怀念:“西面的聚集地你们去了吗?”
“去过了。”
“已经沦陷了,对吧,我去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一刻,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到了尾声了,万念俱灰的感觉你懂吗?就像你刚刚看到于蓝被带走一样不对,应该是于蓝倒在你面前不动了那种感觉。”
杜延浑身僵硬。
“我当时差点冲进去,不过丧彪把我拉回来了,我就这样跟着丧彪走了一段时间,我忘了走了多久,找物资、找安全屋、找各种东西然后就回到了这个营地。
这个营地我们去西面聚集地的路上已经遇到过一次,当时遇到的是探索队。
没东西吃,丧彪把鹿卖了,换了几袋方便面,临走前探索队的人跟我们过,如果没处可去,就去营地报名。
现在想想,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西面聚集地沦陷聊,很可笑,当时我选择性的忽视了这点,不过丧彪还记着这句话,他带我们进了营地,他力气大,我能开锁,都进了探索队,付洋什么都不会,还是做搬运工。
可能是意吧,我在营地遇到一个女的,是若若的朋友,我居然能认出她。”
若若是肖杰女朋友的名字,杜延知道这一点。
肖杰讲到这里时,语气中还有一丝难言的激动。
“我用一片面包换了若若的消息,她告诉我,西面聚集地沦陷后,有一些幸阅人被拉到军队的车队里,被军队带着逃走了,据是前往京城。若若似乎被一个公子哥看上了,现在很可能在京城!
从那起,我就知道,我要去找若若这是你留给我的地图,还记得吗?!”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保存的皱巴巴的地图。
杜延当然记得,这是他在离开丧彪队伍的前一特意为肖杰画出来的。
“我要去京城但是我一个人不行”
肖杰似乎有些沮丧,他的叙述变成镣声喃喃。
“丧彪呢?”
“死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