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季的性格沈晨溪算是了解了，所以他偶尔不太正常的举动她早已免疫，但显然张白露还没适应，在听见陈季油腻腻的那句喊声后，表情僵硬的扯扯嘴角，看着沈晨溪说：“陈季？”

“嗯。”沈晨溪无奈地点头。

“陈冰黎喜欢的那个？”

“好像是这样没错。”沈晨溪还是点头。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陈季跑到了她们面前，笑容满面地朝她们打了招呼，“嗨。”接着对张白露说：“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张白露瞅了一眼陈季，疑惑地看着沈晨溪说道：“这别是个傻子吧？”

沈晨溪：“......”

陈季：“？？？”

“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沈晨溪讪笑着拉过张白露，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话了，而后往前走去，“走吧，到车上再说。”

车边，苏莫禹倚在车身上，双手插着兜，姿态慵懒地等着她们走近。待沈晨溪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

细长好看的眉毛、白皙透红的脸颊、微微抿起的嘴唇以及披散在肩膀处的那柔顺的卷发......

看得眼前的女孩今晚是精心打扮过一番，苏莫禹半眯起眼，不知为何又想抽烟了......

沈晨溪感受到苏莫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了很久，她心里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垂下眸，伸手不停地将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很奇怪吗？她咬着唇，偷偷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穿的红色呢大衣是张白露的，她原本觉得红色太过鲜艳招摇，不适合她，但张白露说什么也要她穿上，说红色能更好地衬出她的肤色，并且还给她化了一个淡妆。

果然，还是太过招摇了吗？他不喜欢这样的？沈晨溪尴尬地就想掉头走掉。

“很漂亮。”

头顶上冷不丁传来三个字，沈晨溪心跳漏了一拍，茫然地抬头看向她眼前的人，结果他已经转身走到车后座，背对着她打开了车门。

恍惚间，沈晨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人碰了碰，是张白露。只见她朝自己意味深长地挤挤眼，这才让沈晨溪确信方才那三个字是苏莫禹说的没错！

“上车。”苏莫禹已经替她们打开了车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坐进去。

“好。”张白露应道，推着沈晨溪先进去后自己才坐进车里。

停了许久的车子终于重新启动，向着上海更热闹繁华的地方驶去。来了上海大半年，沈晨溪还未去过上海的市中心瞧一瞧。

“咱们这是去哪儿？”张白露也不认识路，有点好奇。

“到了不就知道了。”陈季勾勾唇笑着说。

大约行驶了半个钟，前方的路开始变得水泄不通，没办法，他们只好寻了一个车位停车。还好此地距离最终的目的地已不远，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们终于在外滩边一处偌大的露天广场停下脚步。

广场上也是人潮汹涌，来自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人们在今天，此时此刻一同聚集在这风情万种的外滩边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对沈晨溪来说实在是一件新奇难忘的事。

在那年，孔明灯还没像现在这般明令禁止，广场上还有小摊贩就地摆摊卖孔明灯，沈晨溪看着不断有人买了之后放上天空。各色的孔明灯在夜空中冉冉升起宛似繁星飘动，像是架起了一条明黄的银河。

大概是发现沈晨溪看着孔明灯出神，苏莫禹问道：“想玩儿？”

“啊？”沈晨溪没有反应过来。

“等着。”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沈晨溪刚想提起脚步去追，思绪飘回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瞬间还是觉得自己原地等他回来比较好。

没过多久，苏莫禹回来了，除此之外，他的手中还拿着几个孔明灯，原来他方才是在问她想不想放孔明灯吗？

“给。”苏莫禹将手上的孔明灯都递给她。

“哦。”

沈晨溪手忙脚乱地拿好，分给了张白露一个，陈季一个，她自己一个，还有一个给他......

诶？没有了？只有三个？

她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苏莫禹。

“你们玩吧。”意思是别带上他。

陈季嫌弃地“啧”了一声，“苏大少，既然出来玩了，能不能合群一点？”

苏莫禹掀起眼皮，给了陈季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管不着”。

“......”陈季顿了顿，切道：“老子还懒得理你！”

张白露朝天翻了个白眼，说实话，她还真的不能理解，明明陈季这人长得不错，看着也挺成熟的，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沈晨溪咬唇，走到苏莫禹的跟前，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将手上的孔明灯递在半空中，说：“我们，一起放吧？”

苏莫禹闻言，扬了扬眉，勾起嘴角点了点头，“好。”

沈晨溪立即眉开眼笑了，她拿起毛笔，在孔明灯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她心中想说的话。苏莫禹歪着头看她，瞧着她那神情认真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她怪可爱的。

“我写好了，给你。”沈晨溪将手中的笔递给他。

苏莫禹接过后，只见他“刷刷”几下就写完了。见他写得如此快，沈晨溪不由得好奇起来，她偷摸着探过头去想要瞧一瞧他到底写了什么。

奈何她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见，并且额头上还被人赏了一个爆栗，她呼痛，捂住额头不满地嗔了苏莫禹一眼，小声嘀咕道，“真是小气。”

“嘶~”苏莫禹哼了口气，装作凶狠地盯着沈晨溪，“以为我听不到呢？”

沈晨溪撇撇嘴。

其实他写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随手填上了“平安健康”四字，只是他觉得这事儿太过矫情，也没有让人看的必要，这也是他只买了三盏孔明灯的原因。

待苏莫禹点亮了孔明灯后，他们二人一人拿着一边，相对站着，沈晨溪这面的纸上用大大的黑色字体写着“愿事事顺心，平安顺遂”，不过藏在这几个大字下的才是她真正的愿望。

放开手前，她在心里默念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时间将要接近零点，广场上所有的人们都翘首以待，即使气温差不多是零度，大家迎接新年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有被熄灭。

黄浦江上，一艘艘漂亮的游轮经过，外滩密集的灯光与毗邻的城区以及陆家嘴的灯光一道组成了上海中心城区斑斓绚丽的图画，游轮仿佛在画中轻漾，一阵阵汽笛声也似乎在为人们报时：

“10！”不远处的高楼开始为大家表演灯光秀。

“9！”周围的人们高声呼喊，一起倒数。

“8！”

“······”

“3！”沈晨溪跟着一起大喊。

“2！”

“1！”

欢迎来到2011年！

跨过零点的钟声敲响，回荡在外滩上方的整片天空，沈晨溪兴奋地仰起头来，恰好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了她的眉间。

“呀！”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下雪了！”

她惊呼着转而看向苏莫禹，将落在手掌心的雪摊在他的眼前，“这是今年上海的第一场雪吧！下也太刚好了！”

苏莫禹从刚才起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看着她激动地和周围的人一起倒数、她看见雪后惊喜兴奋的模样，此时一双清亮的、噙满笑意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他，在那瞬间，仿佛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戳到一样，痒痒的，甚至有点甜......

苏莫禹的舌尖重重顶了下后槽牙，而后轻呼了一口气，将自己莫名的情绪压下去，伸出一只手掌覆盖在女孩装着雪花的手心上，“新年快乐。”

沈晨溪感受到他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像是透过了手掌直接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她的脸颊控制不住地染上了红晕，弯着唇角，轻柔地回他：“新年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