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叶公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啊?”杜青捧着茶杯笑眯眯看他。
“喏,给你的,”叶衡笑着扔给她一包点心,“上午官府下了通知,有些点心作坊已经开工了。”
杜青抬头看看天色,“日头都快下山了啊……事情都办完了?”
“我在官府等到结果才回来的,”叶衡给自己倒了杯茶,“谣言那条线最后果然还是查到了梁家堡身上。”
“详细说说?”
“本来呢,谣言四起,官府那边查出了几条线,查到底才发现有好几条都是他们自己猜测的,但是有一条,最嚣张的那条线,是梁家堡放出去的。”
杜青咬着糕点,“能确认到人吗?”
“能,就是梁家堡堡主梁尤,”叶衡转头看他,眼波流转,光辉夺目,“青光教出事第二天,梁尤亲自带人去了青光教,站在人家门口说了句‘这事十有**是巫族所为!’”
“……这么明显?”杜青险些噎到。
“人可是满脸悲痛,带着仇恨愤怒说出这句话的,糊弄了好一批人。”叶衡不屑的摇着扇子。
“啧,估摸着也是这样才惹到巫族的,这栽赃嫁祸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杜青咬着糕点翻了个白眼。
“估摸着梁尤也没想到真有巫族人在祁阳……”叶衡伸手拿过一块糕点,左右看了看奇怪道,“他们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风儿在配药,长天在练剑,木苏在折腾花苋草和月菱花,梁羽在书房。”就我一个人无聊地坐这喝茶……
“花苋草和月菱花找到了?”
“嗯,就在我们来时的那条暗道,长得非常丑。”
叶衡失笑,“所以你就没跟木苏抢了?”
“差不多吧,丑就算了,风儿也不想我折腾……”杜青闷声道,“哦,还有,财物都清出来了,另一批在北院。”
“找到了就找到了吧,你也是,瞎操心。”叶衡调侃。
“虽然我是有错,但也不用每个人都说一遍吧?”杜青目光哀怨。
“那也不能为虎作伥啊!”叶衡笑眯眯,想了想又道,“沈长天怎么跑去练剑了?怪稀奇的。”
“谁知道呢,”杜青搁下茶杯起身,“走吧,瞧瞧去。”
两人尚未行至院中,便被道道剑光迷了眼。
叶衡来了兴致,腾身攻上。
沈长天正练到入神,猛然察觉有杀气靠近,旋身一剑迎上。
铁扇撞上长剑,“锵”的一声划出阵阵火光。
抬眼,叶衡冲他无赖地笑。
沈长天正愁没人陪他练剑,此时见了叶衡,下手越发狠了,显然是想借叶衡试试今日成果。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锵锵”过了好几招,带的周围空气都是一荡。
杜青飞身跃上屋顶,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看两人过招。
杜青早就看出来叶衡底子比沈长天好,现下见了两人过招才觉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叶衡内力深厚,武功底子扎实,一招一式循规蹈矩却又灵活多变。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叶衡惯用铁扇,利于近战不善远攻,每次招数都看似一目了然实则出其不意,妙招频出。
不过这也是因为沈长天本身武功不是特别高强,若换成她,叶衡只怕连近她身都难。
杜青思索间,场上两人已过了百来招,瞧着沈长天基本把整套剑招都零零散散过了一遍,杜青百无聊赖的打断了两人。
随着两人使出的招式被杜青甩出的树枝打断,叶衡飞退两步,收了招式轻笑道,“奇了,你这剑法怎么突然纯熟精进多了?有点你姐少时的感觉了。”
“青青教的,我姐少时?多少?”沈长天收了剑,擦着汗道。
叶衡凝神回忆了会儿,“大概十四五岁的时候吧!”
沈长天:“……”
沈长天:“我莫不是捡来的?怎么我就没这天赋?”
“不,你不是没天赋,你只是蠢。”叶衡斩钉截铁。
“……”沈长天作势拔剑,“不然再打一架?”
“不了不了,”叶衡摆手,“我可懒得给你陪练。”
沈长天白了他一眼,转身向着杜青走去,“青青有事?”
“没事……”杜青托着腮帮子,“练了一天了不累吗?”
“不累,”沈长天回忆了一下,“我隐隐能够摸到剑法的精髓了,你觉得我可有长进?”
“有,”杜青点头,想了想觉得一个字太敷衍,又装腔作势补了一句,“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叶衡听着忍笑忍到胃抽筋。
沈长天一巴掌盖他头上,正色道:“我也这么觉得。”
杜青点头,转了话题,“咱们去跟梁羽把话说清楚吧?风儿那边今晚应该就能把驱邪粉配好,然后你们也好早日启程去办正事。”
启程?也就是说他们该分道扬镳了?沈长天有些心慌,“你身子好了?能上路了?”
“没多大事,歇了这么久了。”杜青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说到启程,落霞今日已经回宫了。”叶衡突然想起来。
沈长天惊讶,有些埋怨道:“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又不是儿女情长的性子,事办完了便走了呗。”叶衡无奈耸耸肩。
“诶诶!你们都在啊!我刚成功了!我现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毒死几个!”木苏欢欢喜喜跑进来。
“……”杜青没忍住扔了颗石子过去。
“嘶!”木苏不妨被砸,一蹦三尺高,“你你你!你谋杀神医!”
“你还记得你是神医?你再毒死几个就能问斩了。”杜青没好气道。
“小丫头片子怎么脾气那么差?”木苏嘴上念着,却也没真生气,乐呵呵冲向了几人,扬眉得意道,“我试出了最佳的配方!”
“所以青光教死于花苋草与月菱花的毒已是板上钉钉了?”叶衡接话。
沈长天一直就没接到消息,听得半知半解,索性没插话。
“跑不了了。”木苏猛点头,整个人还在兴奋中。
“那行了,把人叫齐了摊牌吧!”
正厅内。
“你说青光教是我梁家堡所灭?”梁羽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污蔑我梁家堡?”
杜青按住眉心,反复告诉自己要体谅对方感受,不能生气。
叶衡冷静道:“一切矛头都指向梁家堡,梁姑娘大可查验。”
“不可能!我梁家堡素来待人宽厚,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梁羽红着眼掀翻了桌子,“滚!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替我追查凶手,不是让你们污蔑我是凶手!都给我滚!”
杜青眉头猛地一挑,他们来这一遭可没对不起她过,她怎么能恩怨不分!
杜青任性惯了,难免缺乏同理心,但沈长天与梁羽经历相似,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见着梁羽气得身子都在颤,沈长天忙劝慰道,“梁姑娘先冷静冷静,我们先离开,具体事件经过,各种证据细节之后我再派人送来。”
“给我滚出梁家堡!”梁羽双目赤红瞪着几人。
杜青转身出了房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杜风急急跟上。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一一出了房门。
残阳如血,沈杜一行人心情不妙的收拾行李去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