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
南樱祭缓缓走近冰霜,漆黑的眼,仿佛那无尽的黑暗深渊,幽冷、血腥,在距离冰霜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仔细地打量着冰霜。
“这双眼睛,还是两年前一样!都快死了,还在挣扎什么呢?”南樱祭的神情满是讽刺,要不是这双眼睛!两年前他怎会几乎变成一个废人!
想到这里,南樱祭心底仇恨的火焰就遏制不住地疯狂燃烧起来,“今天,你必死。”
站在他面前的冰霜冷冷地看着他,想要嘲讽他,却不受控制得喷出一口血!心口一阵绞痛,怎么会!明明还有三天才会发作的!
“那你动手!杀了我呀!”冰霜一把抹去唇角的血,殷红的血将她的唇瓣晕染地无比娇艳,说出来的话,却似一把把冰刀,“北斗学府也不过如此,教出来的学生,”冰霜顿了顿,眼神落在胳膊上那道刀痕上,那里已经有黑色的血液渗出,“也不比我们这种人磊落!”
“不要试着激怒我!”南樱祭一把扼住冰霜的咽喉,太过轻易得手,让他心里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却没仔细往深处想。
冰霜被掐住喉咙,她却毫无察觉一般,依旧冷冷地看着南樱祭,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心口的绞痛一次胜过一次,南樱祭刀上的毒诱发了她蛰伏在体内的毒,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抵抗。
“就要这么结束了么?”
疼痛迫使冰霜想要急促地呼吸,但脖子上的那只手却阻挡了空气的进入,喘不上气的冰霜直接被痛晕过去。
南樱祭还捏着她的脖子,见她脖子一软,以为她死了,撒手直接将人甩到墙上,“砰”“砰”两声,在安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沉闷,掉在地上的少女身体缓缓地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没死?”
南樱祭眸光一凝,整个人又冷了几分,“竟然敢骗我!”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微弱的嘤咛。半昏迷的冰霜没忍住痛苦,有细微的呻吟从唇间溢出。
“胆子不小么!怎么才装了不到十息就装不下去了?”南樱祭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手里的短刀扬起,就要刺入少女纤细的脖颈。
疼!除了疼还是疼!
这种感觉冰霜不是第一次体会,但距离上一次体验,也已经过了两年,这一次大概会疼很长很长的时间吧!
每一个进入遮天组织的人,都会被强制服下一种叫做噬心散的药,这种药,如果没有解药,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每一次的发作时间都会比上一次发作时间要长。
遮天组织每月都会发放一次可以抑制噬心散发作的药,当然,被惩罚的人是没有资格领取这种药的,只能生生忍过一个月,才能等到下个月的药。正因为如此,在遮天组织里,除了死人,没有一个敢违背组织命令的人。
年少的冰霜也是吃过两次苦头,如果不是老白劝服了她,她也不会如此乖觉。原本冰霜这次是执行特殊任务,所以提前领了一年的药,但是这个月她还没来得及服药就到了这个连储物戒里的东西都拿不出来的地方,又倒霉地遇到了南樱祭,他手里的短刀上的毒药直接诱发了噬心散提前发作。
记忆中第一次只疼了一天,第二次疼了三天,上一次老白说自己疼了足足五天,那么这次,是不是要疼上七天?
该死的遮天组织,总有一天我要端了你的老巢!冰霜咬牙坚持着。不能死!要坚持住!
可是那个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不会的!醒过来!冰霜,醒过来!
在疼痛与昏迷中挣扎的冰霜直觉自己又陷入了黑暗,恍惚中,似乎回到了那条黑暗的通道,那个前世死去后进入的黑暗通道。
“这是哪里?”冰霜的脸色一片惨白,真的就这么死了吗?南樱祭果然还是下手了!也是,这么好的机会,他杀了自己,谁又知道呢?多得是人在探险、历练中意外死去。她……也要与那些人一样了……
也好,死去就不会感受到疼痛的折磨了,不用被那个破组织束缚了。
“冰霜,发生了什么事!”被切断的契约在这时突然连上了线,老白的声音也惊慌中带着虚弱,与她之间的灵魂契约竟然让他缓缓陷入沉睡!这说明什么?冰霜死了!就算没死,估计也是半死不活,不然他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老白,对不起。”冰霜抿唇,千言万语,也只有这五个字,是她不够强大,是她失去了生的斗志。
“……”老白沉默,良久,虚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懦夫。”
懦夫,是呢,她不就是吗?冰霜自嘲地笑了。
人,死后,究竟会去到怎样的地方?
冰霜记起上一次死亡时的疑问,她还没有得到答案,这一次,她或许可以找到答案了。
正当她准备走向那黑暗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刺激得冰霜双眼直流眼泪,这是什么地方?熟悉的疼痛再次从心口传来,“你……没……杀……我?”破碎的声音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势,冰霜感觉到脖子上有伤,但是不知道究竟伤的如何。
“嗯,没死,是不是很惊喜?”南樱祭阴森的盯着她,“知道你为什么没死么?”
冰霜没有回答,噬心散的药效才刚刚开始,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的心脏,从她的心脏向全身蔓延,疼得她浑身冒冷汗,根本没注意南樱祭说了些什么。
“这样才对,活着挣扎!这才是有趣,死了可就看不到了!”南樱祭还在自言自语,漆黑如墨的眼看着冰霜,又似乎在透过冰霜看向遥远时空中的某个人。
那个人也像现在这样挣扎着,明明痛苦地想要死去,但又不肯放弃生的希望,明明只要动动手,她袖口的短剑就可以帮她自行了断,偏偏她却不肯放弃,生生地挺着,执拗地想要翻身,将那些折磨他的人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