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南樱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心，“砰、砰、砰”，南樱祭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圈住冰霜的手臂微微收紧，似乎这样可以为他的告白增加几分成功率。

“我拒绝。”黑暗中传来冰霜清冷的声音，让南樱祭的心沉入谷底。

“松手。”沉默不到三息，冰霜出声打破了安静的空间。

南樱祭沉默，圈住冰霜的手臂松开，却又没有完全放开，紧紧攥着冰霜的手腕，“不能走散了。”而且，他也不会就这么放手。

地下暗流涌动，河道错综复杂，一不小心两人就会分散，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眼下两个人都带着伤，又在危机四伏的镇妖塔内，冰霜便也默认了南樱祭的动作。

河道里的水流声掩住南樱祭的呼吸，冰霜带着他循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前进，在黑暗中摸索方向。

“前面有三条分岔，我们往哪边？”

感受到前方水流的变化，冰霜轻轻蹙眉，指尖轻拂水面，似是在感受这水流的脉搏。

“你决定。”

在水中，南樱祭对冰霜的判断有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我选最危险的那一条呢？”冰霜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空灵和飘渺，似是随着水流渐渐飘远。

“这个地方，哪里不危险？”南樱祭的声音有几分压抑，带着细微的虚弱。

冰霜颔首，表示赞同，就连这看似平和的地下河道，也是暗礁密布，若不是她的灵识可以完美地感受水流，他们两人也不会这么安然走到现在。

“你再坚持一下。”冰霜没忘南樱祭身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虽然恼他之前的唐突，但她也记挂着正事——尽快离开地下河道。

“放心。”南樱祭提着气回应。

黑暗中冰霜也看不到他的神态，听着声音还算精神也稍微放下点心，带着他朝着中间那条河道游去。

“这里水流好像有点急。”

两人漂了一段时间，速度在慢慢加快，南樱祭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区别。

“嗯，前面有个断崖，下方有光。”

冰霜的声音很淡定，仿佛他们现在所处的不是什么湍急的暗流，前方没有任何危险，而是一个平稳的江面。

断崖！她还真不客气的选了最危险的一条！南樱祭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仔细感知身边环境的变化，有一瞬间他觉得冰霜就是故意的，水上是她的主场，而他，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快到了。”冰霜“好心”地提醒道，体内恢复的些许灵力也运转起来，泛着荧光的八瓣雪从丹田内飞出，一个结界将两人保护起来。

结界还未结好，两人的身子便被水流冲到半空中，冰霜连忙反扣住南樱祭的手臂，将人抱住，才让守护结界顺利结成。

“你这算是主动投怀送抱吗？”

借着八瓣雪的微光，南樱祭总算可以看清眼前的少女，顺着少女的动作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你是觉得我一个人不能闯到十层？”

冰霜冷冷地答道，环住他背部的手已经松开，结界里很安全，她根本不担心南樱祭会掉下去。但若他执意找死，她也不介意把人丢下去。

“自然不是。”

南樱祭否认，就算她的修为不够，但只要她想，还是可以溜进十层的。

悬崖很高，两人只听见耳边的风在呼啸，崖下那抹微光也在渐渐放大，水流击打在岩石上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下面好像不是个水潭。”南樱祭听着动静，手臂也收紧了几分，既然觉得冰霜是自己喜欢的、且值得用心的人，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保护，哪怕现在看起来是冰霜在保护他。

冰霜抿唇，她自然也听见了崖底的动静，不过却不担心，借助八瓣雪施展出的守护结界，连灵爆球的爆炸都能撑住，不怕他们会受伤。

“快到了！”

渐渐放大的白光有些刺眼，冰霜有些不适地闭上了眼睛，脸向南樱祭的怀里挪了挪。

南樱祭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果然就应该多跟小丫头单独冒险，总能发现她不一样的一面。孤独倔强的小丫头，可爱的小丫头，都只有他见过。

想到那个孤独倔强又一身狼狈的小姑娘，南樱祭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定会帮她炼制出解药！

几番颠簸，南樱祭感觉整个人似乎被一片柔软的云包裹起来，外面再多的尖锐伤害都不能动他分毫。

随着水流又漂了一段，两人终于重见天日，刺眼的白光让南樱祭也忍不住闭上了眼，抱着冰霜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眼睛护在怀里，“别动，等会再见光。”

“嗯。”冰霜低声应道，埋在南樱祭胸口的眉头微微蹙起，强忍着眼部的刺激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翠的草原，草原的尽头，一座城堡模样的建筑高耸入云，看不到顶。

“这应该不是七层了吧！”

上了岸的南樱祭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再看一眼冰霜身上一片干爽，有点郁闷，怎么同样拥有水系灵力，就这么不同呢？难道他的水系是个假的不成？

“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冰霜蹙眉看了眼浑身都是水的南樱祭，指尖掐了个诀，不过眨眼的功夫，浑身滴水的南樱祭也是一身清爽，如果不是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着他刚刚确实是泡了不知道多久的水！

“嗯。”南樱祭唇色发白，不知道是泡水泡久了还是伤势加重了。

冰霜看向前方的城堡，总觉得非常突兀，特别是这片草原都太安静了些，就像是在七层的那个荒原给人的感觉一样死寂。

而两人出来的地方，冰霜更是看不头，明明他和南樱祭不知道坠了多久的山崖，但出来的地方只有一座小山包？

总觉得镇妖塔是一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

“又有客人来了呢！”

正当冰霜对着河流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到一道低沉的叹息，带着些许低哑的声音有着莫名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