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归脸上扬起最灿烂的笑,脚步坚定。
岳无芳不免欣慰。
看来之归长大了。
之归保持着良好的姿态,直至岳无芳的小楼。
先前在茶铺瞧见的老者此时站在门前迎接,慈祥和蔼。
“就此住下?”老者问之归。
“很多事情没和家里商量,过段时间吧!”之归拒绝了。
“也行,那老奴送您出去。”老者自称为奴,面上却保持着一定的疏离。
之归十分不能适应。
岳无芳示意她不必在意。
之归颔首,跟在老者身后离开。
还是来时那辆马车,没了岳无芳,打量的眼神有些恼人。
老者没有过多干预,之归只能在万千注视中离开。
回到茶铺,已是下午时分。
围观百姓不减反增,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瞧见之归回来,那些人赶紧聚到了之归身边。
“之归啊!你这是从书院回来吗?”有人明知故问。
“之归,听说那岳老是京城富家子弟,你以后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京城?”
“之归,那岳老今年多大年纪?”
……
问什么的都有,一个个脸上全是讨好。
老者还未离开,见之归无法应付,来到了之归身边。
“老奴是岳家管家,若有问题不妨问我。”话虽这么说,老管家却带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周围百姓顿时哑然,让开了位置。
之归向老管家投去感激的眼神。
回到茶铺,老管家这才离开。
之后三天,每日都有人守在茶铺外,之归听到了不少家里人没告诉她的事情。
比如老屠夫一家最后化为焦土,尸骨无存。
比如已故的张春红,其实是伊可打残的。
比如这座茶铺她们只能再住半年。
比如……
得知一切的之归心情很是复杂,她没有去求证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问也毫无益处。
只是她却动了带全家一起去京城的打算。
第四天的时候,周围的人来得少了些,却更让之归烦躁了。
看着那几个一脸理所应当围在聘礼边低声商量着什么的人,之归气不打一处来。
“五哥!这新姑爷够大方啊,这些东西要是换成银子,怕是在城里买一座大宅子还有富余啊!”说话的人是个比之归还矮的男人,黝黑的皮肤加上瘦弱的身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黑猴子。
他是伊羽的七叔,伊文。
而他口里的“五哥”,正是伊忠。
伊忠的胳膊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吊在肩侧,软绵绵的。
但这并不影响他满脸的贪婪。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养她这么多年不白费了。”伊忠似乎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将会如何富贵了。
“你们怕是在想屁吃!”之归没忍住,愤怒地骂道。
伊忠身边除了他弟弟外,还有两三个狐朋狗友,看见之归这反应,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之归可不管这么多。
毕竟她刚不久才知道,自己“死”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可是做足了看戏的把戏。
也正是因为如此,马绯才会和伊可商量卖茶铺的事。
现在倒好,知道她一群人没皮没脸跑来分东西了。
之归真恨自己当时怎么没砸死他。
伊忠被之归骂这么一句,脸也黑了下来,他狠狠瞪着之归:“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想屁吃!耳背吗!”之归无所畏惧。
伊忠却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欠打了。”
他话音刚落,就向着之归冲来。
之归看着他无力垂落的左手臂,冷笑一声,连避让的动作都不屑做。
别说他现在是个残废了,就是两手完好,那么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也没几两力气能使得出来。
对付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果不其然,猛冲到之归面前的伊忠,躲避不及,狠狠挨了之归一拳头。
而之归不过被伊忠不知多久没修剪过的指甲在脸上添了一道口子。
“好你个白眼狼,老//子白养你了,你竟然敢打老//子!”从没和之归正面冲突过的伊忠没想到之归力气如此之大,索性瘫在地上撒起泼来。
围观的人个个不怀好意,巴不得发展得更激烈。
“你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吗!要不是老//子养你,你现在早他妈饿死了,还能让你在这嚣张!”伊忠食指直直指着之归,瞪大的眼看上去很是凶恶。
之归看不得伊忠那副丑恶嘴脸,打算任其逞口舌之快。
但谁知伊忠接下来的话触到了她的禁忌。
“谁知道你那短命的爹做了什么缺德的事,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怪物……”
伊忠“物”字刚落,之归的拳头就砸到了他脸上,随即便是一阵密集的拳头雨,砸得伊忠“嗷嗷”直叫。
要不是他的兄弟和狐朋狗友及时反应过来,他今天大概会交代在这。
“我告诉你!你再敢来这胡言乱语,我定要你狗命!”
包括伊忠在内的五人都能看出来,之归不只是警告,而是真动了杀心。
得亏了之归只是个女子,那些拳头虽重,到底不致命,伊忠甚至还保持着足以放狠话的清醒。
“你……你等着!”
说完,他就被人架着离开了。
有了这么一出,周围的人看之归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
倒是宿钦替之归鼓起了掌。
“学得不错,不过要是换个对手,你大概就不行了。”
此时的宿钦看上去毫无异常,完全不像岳无芳提亲第二日醉酒狼狈的他。
“不如我们比划比划?”之归挑眉。
“算了算了,我可不愿意再浪费我的药在你身上。”宿钦这话有够直接。
“那可说不定!”说着,之归就挥拳袭向宿钦。
宿钦轻巧躲过,抽出腰上挂着的烟斗随意一挥,就卡在了之归后颈。
“怎么样?”宿钦话里带着揶揄。
“你厉害。”之归有些微丧气,不过在看见宿钦上扬的眼角时,那丝丧气便也值得了。
之归做好饭食,马绯几人才从城里采买回来。
此次采买,为的是找些合适的嫁妆,但转来转去,几人却只带了些零嘴回来。
毕竟太贵的买不起,粗糙的,又怕对方看不上眼。
伊可索性决定什么都不买,等到了时候,做些前所未有的东西送过去。
至于是什么前所未有的东西,她却又不说了。
之后便整日躲在马厩,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