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三章、“皇上”(1 / 1)英俊的秋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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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没有遮挡,没有任何掩饰,另一只手还提着那幅画。

柳怀音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他忽然也挺期待这位大姐又会什么高招,直到两人挡在文华殿门口,直面那六个外来的江湖客。

“宋姐姐小柳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沈兰霜先惊呼一声,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然后她立刻想起来了一个问题:“你俩不是去找吴全去了吗?!”

宋飞鹞答非所问:“这个嘛,他给皇画画呢,画到一半,皇不行了。”

“什么?皇不行了?”

这回轮到于镜娘大惊失色,满腹计划好的草稿立刻被打乱了套,正要往里冲,几个太监会意似的往里冲,将她推搡到一旁,令她失了进去的先机。

她听得里头传来太监们焦急地喊这喊那,也不知真的假的。

沈兰霜蹙眉,她觉得不对,相处几月,她从不知道柳怀音会画画,倒是宋飞鹞颇有些技巧,但是她这么说必有她的缘故,沈兰霜便暂且不语,听宋飞鹞解释个明白。

宋飞鹞道:“其实,是皇暗中差人找柳少侠来的,见他会画人像,便命他画个一幅。”

于镜娘紧张地盯着殿门,对于宋飞鹞的怀疑溢于言表:“我都不知道柳少侠会画画,皇怎会找一个没名气的画师给他画画呢?”

“因为嘛……”

宋飞鹞展开那幅画。

“大家请看。”

正是她没画完的那一副,画中一个颇有些忧郁的美男子——此时亮出一张未完的画作,柳怀音不晓得她打算怎么编。

于镜娘让开道,让周峥前端详。那周峥是个懂画的,前仔细端详,发现一些地方都洇了,不禁为这幅画惋惜起来:“墨都没干透,真是今天画的。但这画风……有些眼熟……”

“是皇,”酉常情手里抓了一把瓜子,此时也怔住了,狐疑地盯着宋飞鹞,“老白,你看着如何?”

白新武见过皇两面,立刻附和:“这画中还真是皇……”

周峥又感慨着赞叹道:“这画得照着人才画得了的……即便是以前见过的,也不可能凭着记忆画得如此传神……”

有这位绘画大师的鉴证,可见这种画要照着本人画,因此画作未干,就代表被画之人正是活到了刚才一刻——柳怀音恍然大悟,原来画画的作用在此,宋飞鹞是要营造出皇至少活到刚才的假象——而他们一定不知道,这画其实是宋飞鹞照着“鬼”画的。

这时,方才跑进去的太监总管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又请了御医入内,又是叫手下端茶送水送药,好不忙碌的模样,宋飞鹞始终一派淡定悠然。

于镜娘实在等不及,推开太监们就要往里冲,太监总管拦住她:“女侠万万不可,恐怕传染!”

“我不怕传染!”于镜娘想挣开他,“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行了?”

奈何她武功还没跟枢墨白学个几天,现在还没法挣过一个太监,僵持许久,她只得败下阵来。

太监总管低眉顺眼地回禀:“皇本就重病许久,所以体弱,方才不知怎的突然泻痢……”

“你们的太医都是废物!”她气呼呼地指责。

宋飞鹞好似在旁看笑话:“于姑娘,何必这么心急呢?你们那民间大夫,即便果真能治得好皇,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好不好,先让我瞧了再说,你挡着我们,莫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又传来一声嚎呼:“皇……驾崩了……”

“啊,皇驾崩了。”宋飞鹞挑挑眉。

又是一惊,于镜娘不可置信:“什么?怎么这么快?!”

尹惜别瞪圆了双眼,正要抡起大刀冲进去,被酉常情拦住。

而白新武可不管这个,他忙背过喃喃念叨:“大过年的就碰到死人……阿弥陀佛,晦气消散,无量天尊……”

宋飞鹞还在幸灾乐祸:“皇已经驾崩,于姑娘来不及给他看病咯。”

太监们哭哭啼啼地撤出了文华殿,现在没人阻拦于镜娘了,宋飞鹞请她入内:“于姑娘,皇躺在里面,你不信,大可以前去验尸。”边抱怨道:“哎呀可惜,我的画才画到一半,皇就归西了,我的赏银飞走了……”

事发过于突然,几个人都不知所措,只有酉常情重新嗑起了瓜子。

“我不信,午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死了!”于镜娘喃喃,但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为了确认皇是否本尊而来,既然皇已死,再知道他的真面目又有什么意义。她柳眉一竖,又恢复了原先的态度:“哼,既然皇已驾崩,验尸于事无补。”然后抓住了那太监总管,恶狠狠地盘问道:“这位公公,皇驾崩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诏?”

“没错!”尹惜别又来了精神:皇死了,但能得知新皇是谁也不错!更何况全天下都知道宁家无人了,这位永定帝又没子嗣,这下整个南祁都要变天了!

“圣……圣旨……在……”太监的眼珠子打转,看向宋飞鹞,后者向他伸手。

——这是个“请”字。

“圣旨在此!”于是太监有了底气,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摸出那份遗诏念道,“遗诏曰:朕以菲薄,获嗣祖宗大位,嗣登大宝十年……口米口米聪明可爱,宜即皇帝位,群臣其协心辅理……丧事从简,下俱免进香,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于镜娘一把夺过圣旨——

“让我看看!”

“看去吧。”总管太监悻悻地耸了耸肩。反正在这帮江湖客的眼中,南祁的皇权也不算个什么玩意,目的达到便罢了。

“面没写日子!”她指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太监总管眼皮都不抬:“因为皇来不及写日子,就驾崩了。”

尹惜别又指出一处:“这……口米口米是哪个?宁家不是无人了么?”

白新武笑道:“这名字好怪,感觉像只猫……”

酉常情吐出一口瓜子皮,向宋飞鹞意味深长道:“对啊,口米口米,是谁啊?”

她已经做好准备看她出丑了,这能怎么遍,还能怎么编!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宋飞鹞请了清嗓子,“口米口米,是先皇私生子的乳名。也就是刚才驾崩的这位皇的亲弟弟。”

果然,这编得就叫人不能信服了,于镜娘道:“先皇还能有私生子,你这淡扯得也太大了……还有,哪个正常人的名字能教口米口米?!”

宋飞鹞一脸理所当然:“怎么没有,男人嘛,管不住下半身的多得是,这不是很正常,我爹还是个私生子呢……”

尹惜别抡着他的大刀叫嚣:“谁要听你爷爷的风流韵事,现在新皇在哪里?倒让我们认识认识啊!”

“他不就在你们眼前么?”话头一转,宋飞鹞看向柳怀音。

“啊?!”

“这位小伙子,就是口米口米,”她一拍柳怀音的肩膀,“也就是先皇的——私生子。”

“小柳子?!”

沈兰霜再一次瞪大了她的眼珠子,与此同时,柳怀音觉得自己的眼珠子也快瞪出来了。

“我?!”

但宋飞鹞自有一番道理在:“柳怀音乃苏州人士,自小父母双亡,被玉辰山庄的楚老前辈收养,直至被吴全灭门……你们都称呼他是玉辰山庄的老幺,但其实,你们可知楚老前辈收养他的原因呢?”

不过也确实。在场之人中,除了于镜娘外,其他几个人都是混迹江湖已久的老手,纷纷沉默不语。

众所周知,楚老前辈生前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人人敬仰。他虽有许多个徒弟,唯有这一个姓柳的,是人所周知的他的养子,并不仅仅是徒弟。这个养子武功天赋最为不济,从来没什么存在感,但江湖中人也都知道他备受玉辰山庄的宠爱,只是对他的来历,楚家从来讳莫如深。

宋飞鹞从衣襟里摸了半天,掏出一红彤彤的物什,在空中甩了甩:“大家看!几天前,我们收到周兄的线报,变想找一找吴全,然后在玉辰山庄原址的废墟里,找到了这个!”

“哎呀!那是我小时候的小肚兜……”

柳怀音认出那东西,脸腾地红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搞到他的肚兜的,抢她又抢不过,只得大声抗议:“你别把这个拿出来……”

“面绣了个字。”宋飞鹞继续道,将那肚兜展示给别人看:原来红肚兜的一角,正是绣了个“宁”字。

“嗯?”柳怀音定睛一看,自己都愣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字?!

“然后我就想看看皇长什么样,就带着他过来了,”她把方才那副未完的画展示给众人看,“请看,这幅画与他这个人,是不是很像啊!”

白新武是个捣糨糊的,又因为以前的事对宋飞鹞深信不疑,立刻被忽悠住了,先看看柳怀音再看看那幅画,一个劲儿地点头:“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的有点像……”

“侬勿要十三点,”诚如酉常情想要帮腔的都听不下去了,因为那两人几乎没有像的地方,她也只能挑几个地方说一说,“虽然鼻子和眼睛挺像的,但脸的轮廓不太像。”

好像还真有点像——沈兰霜不多话,她只觉得她的想法被那两人带跑偏了。

唯有于镜娘坚持己见:“我看你是胡说八道,哪里像了!”

尹惜别道:“不是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儿……”

“小柳子,你果真是皇家私生子……?”沈兰霜再也忍不住,先给柳怀音使眼色:你要不是,你就眨眨眼!

“我……”柳怀音还以为沈兰霜使的颜色是有什么暗示在,顿时应承下来,“是!”

竟然是真的——沈兰霜不禁大吃一惊。

“然后皇临终前找到一本手札,”宋飞鹞提醒他,“小伙子,皇给你的手札呢?拿出来。”

“呃……哦……”

他摸出那本手札,递给宋飞鹞,后者直翻到某一页:“这里,他写了他老爷子,也就是先皇,临终前告诉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这里没有写那个弟弟的名字,不过他死前亲口告诉我们,那弟弟乳名就叫口米口米!”

柳怀音半张着嘴盯着她:大姐,你编,你接着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于镜娘无法冷静了,她现在想去皇城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恭请皇登基,操办先皇的后事!”于是,宋飞鹞毫不恭敬地把柳怀音又提走了,“皇万岁万万岁——麻溜地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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