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一个人守着家里，照顾夫人是多么辛苦，方明珠自然不会去跟一个下人争执谁干了活，所以这时候往往还会被周归远讽刺，说自己除了一张脸，甚至不如一个下人。

最后搂着翠雪，举止亲密地离开，留原主一个人站在簌簌寒风里。

苏月看着拎着糕点，自顾自往自己房间走去的翠雪。

“去给我倒一壶热水，再拿两床被子过来。”声音平淡，却有一番闲云诗韵。

毕竟从小家里请的便是最好的教书先生，琴棋书画，方明珠可谓是样样精通。

“我？！”翠雪睁大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

“大夫人？！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让我给你倒水？！您不如洗洗睡了罢！”

一个不得宠，孤身一人毫无背景的女人，自己可是和大少爷统一战线的！

“我看没有搞清楚处境的，是你吧。”

“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声音不像翠雪那样尖细，处变不惊，却有自然而然压人一头的气势。

“就算你有我卖身契又怎么样？！我可是大少爷的人！！”

新妇嫁到主家，主家确实是会把下人的卖身契给夫人，以示看重，表明正式成为一家人，所以即使方明珠不受待见，翠雪也不怀疑方明珠说的是假的。

看见方明珠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翠雪虽然有些心虚，但想来自己都是按照少爷的意思行事，少爷一定会护着她的？

“是不是想，周归远会护着你？即使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不敬的事？你别忘了周归远能那么做，是因为他是宰相的儿子，可你，”苏月顿了顿，

看着方明珠一身白衣，面色苍白又迤逦，低声微笑地朝自己说话，翠雪诧异又害怕，方明珠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苏月当然知道，自古下人嚣张作恶都是狗仗人势，受到威胁，自然是会想到自己狐假虎威的那个主子，而且翠雪对周归远的心思，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不满足当丫鬟，想升个主子当当呢。

想到这，苏月笑的跟更温和，低头理了理自己纯白色的袖子，盯着袖子上一片褐色的，药汁的污渍：

“即使是周归远授意，对付不了他，我还处置不了你吗？临安城青楼妓管多不胜数，你想去哪一家？“”

苏月放下袖子，看着面色苍白，眼神愤恨的翠雪：

“我把你卖了，他还会顶着夫妻不和的名声，把你一个名声不干净的下人，找回来吗？”

当然不会。

翠雪捏紧自己手中的糕点，自己不过是仗着身子清白，又是周家安排，教周归远明男女之事的第一个丫鬟，又会哄人，才得了大公子的青眼，能有让府里的下人都讨好自己，一旦被方明珠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即使没发生什么，大少爷也不会再要一个被卖到过青楼的下人了。

毕竟被被大家族卖到青楼的下人，一般都是犯了通奸，叛主等大罪的。

“翠雪这就去给大夫人倒水。”翠雪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恨意，转身去厨房。

苏月看着她气得发抖的背影，和手里已经变形的糕点，也不在意她告退没有行礼，又“好意”提醒一句：

“既然周归远那么喜欢你，不如让他抬了你做妾，倒也不用再让你受这委屈了。”

虽然临安的贵族不屑这种抬下人做妾的方式，可是依着周归远在周家的地位和受宠程度，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的。

看着翠雪已经走远，苏月提起裙子，往周归远书房跑去。

_______“宿主是要做什么？”

“偷翠雪的卖身契。”

府里下人的卖身契，方明珠手里一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