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丹盯着俞童看了半天。此时的俞童素面朝天，上身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下身是黑色的裤子，但即使如此依然难掩清丽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

像她这样的长相和身材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是默默无闻的存在。

倪丹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俞童刚才为什么那么说，而是又转回到她自己和沈枚的身上：“我自以为跟她差不多，但是她比我看得清，也比我幸运，能找到一个条件好又专一的男朋友，郎才女貌，让我在绝望时不禁又开始相信爱情……

“奥，忘记了！刚刚江大队长好像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虽然没听沈枚提起过，但我现在好像应该‘心里平衡’了……“

俞童还是不明白倪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单纯的想跟她说“因为江皓宇跟沈枚分手了，所以她心里平衡了”？

她觉得不是！

俞童在猜倪丹到死是什么意思，她却突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接着她又转头朝监控那里方向笑了下，最后她只说了一句似乎莫名其妙又似乎意味深长的话：“男人啊，都一样，喜新厌旧…….”

俞童等她说完了才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审讯室，对于倪丹最后那番话是否意有所指，她并没有费心思去想，要写结案报告，还有移交给检察院的材料，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跟进。不过在这之前，她先去见了周常。

而此时周常的心情经过起起落落之后已经归于平静，他见到俞童之后只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就一路沉默着离开了沧坊市警局。

市局里，除了重案组的人员，最关心曲樊一案进展的就是宋培山了。所以没等结案报告出来，宋培山就已经知道了调查结果，知道曲樊的死跟倪丹有关，他唏嘘不已：“男人功成名就之后抛弃糟糠之妻，再娶个小娇妻，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但是还是容易招人骂，尤其是后来上位的女人。成功作家也不例外，也许一般人会觉得作家文化素养高，不大会做这种事，但实际情况是，抛弃糟糠这事跟成功的男人因为什么成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之前我还劝老曲再考虑考虑，被人背后议论抛弃糟糠，不是多好听的名声。但，谁知道结果成这样……”他摇摇头，一脸惋惜。

宋培山怅然惋惜了一会，但一直没有听到对面的人有什么反应，他不由感到奇怪。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俞童。

“案子总算是结了，听说你们又连续加班很多天，趁着现在天气不错，让大家轮流休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俞童点点头：“好的，我去安排。”

俞童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宋培山总觉得她似乎心头压着什么事，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宋培山毕竟是过来人，见过的人和事多了仅凭感觉就能知道一个人的情绪对不对。他觉得俞童心里肯定有事。当然了，除了工作之外也有可能是私事，所以宋培山只是问了一句，看俞童摇头说“没事”，他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而俞童的心里确实有事，因为曲哲。她不知道她和曲哲现在这种关系算什么。自从上次她问过江皓宇关于他们调查曲哲的事之后，她就减少了跟曲哲的见面，但是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他们也没完全断了联系。

而今天她收到了曲哲的一条消息，要约她见面。俞童想了想，这次没有拒绝。距离他为她受伤住院还不到一个月，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他现在恢复的情况，即使要了断，她也应该当面跟他说清楚。

……

约定的餐厅距离警局并不远，下班之后俞童是走过去的。走在路上，今天的风有点大，气温比白天的时候低了很多，身边的行人都裹紧外套，行色匆匆的。俞童走路很快，步幅大，频率快，一路上超越了很多行人。走路时还不觉得，但等她到了餐厅，又被里面的暖气一吹，她鼻尖就冒出了汗。

曲哲已经在了，看到俞童后，他站了起来，打量了俞童一眼就笑着说：“本来还想问你冷不冷的，但我看你都流汗了，你该不是跑步过来的吧？”

俞童看着他谈笑自如的样子心里一动，更认真的去看他的表情和目光，但是感受到的依然是和风细雨一样的温润。于是，她也回应地笑了一下。

这顿饭吃的很平静，尽快曲哲几次开口想找聊天的话题，但因为俞童的“不配合”最后一个话题也没聊下去。曲哲也不以为意，中途不时地问俞童菜的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加菜，看到俞童水杯里的水喝掉了一些，他又很快给加满。总之，他似乎完全没被俞童的“冷淡”影响，一如既往的体贴、绅士。

俞童的表情其实没有很冷淡，只是又恢复到他们初见时的样子，礼貌的微笑，礼貌的道谢，就是少了亲近之感。

“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犹豫了片刻，俞童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的伤势。

“伤口已经基本恢复了，只是近期不能做剧烈的活动，再养一段时间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曲哲语气轻松地说，看她目光中还有担忧，又安慰了一句，“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医药费不是已经让你出了吗，我没花一分钱还顺便赚了一个舍己救人的美名，我可没亏。”

“谢谢！”

“好的，你的‘谢谢’我收下了。”

曲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脸颊下的酒窝很明显。他还是俞童第一次见时的模样，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笑起来很讨喜，也有些俏皮，只不过目光比二十出头的人深邃，泄露了他真实的年纪。

俞童垂下视线，之后没有再动桌子上任何菜。

曲哲的目光不时地看向俞童，偶尔跟她目光对视时，他就笑一下，但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笑得越来越勉强。

终于，俞童先开口了，语气没有任何的拖拖拉拉，一如既往的干脆，她直视着曲哲的眼睛说：“曲哲，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我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为了不继续耽误彼此的时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