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票、候机,抵达华盛顿,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后的事。
她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乘坐电梯上了重症病房。
病房里,她见到了沙漠和蒂芬妮。两人都非常憔悴。
沙漠猩红着眼,一看到她到来,舒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蒂芬妮显得忧虑重重,心神不定,见她进来,并不意外,用一个苦涩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古怪地望了她一眼,扯动嘴角,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无暇顾及他们,直接走到病床前,也不看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数据,试了一下原开的体温,小心地托起他的手把了一下脉。
心脏和经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脉象,与心脏的频率波动、心气的盛衰起伏、经脉的畅通与否、以及气血的充盈亏损,直接息息相关。
她并没有精通医术,但简单的把脉检测伤势,她还是懂得,这是宗门必修的一课。学武之人,无人能保证永远不受伤。懂得简单的药理,以及把脉,辨别伤势病状,是第一时间自救或救人的保命手段。
她皱起了眉头。
沙漠摒息地望着她。
房门敲响,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她不着痕迹、神态自然地将把脉的手势,变成轻握原开手心的动作,朝医生点头致意:“医生,我哥哥的情况怎样了?”
医生安慰性地对她点点头。
“子弹并没有打中心脏,但极之靠近心脏,就在心脏边缘擦过,心脏受到压迫性擦损,以及供血功能受到某程度的损坏。”
“这种情况本来会因为失血量过多,非常危险,送院途中死亡率很高,所幸的是,患者的出血量奇异地少,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医生一边查看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数据信息,做着记录,一边说着。
“昏迷不醒的原因,主要与他心脏供血不足导致脑部曾经缺氧有关。”
“最新的检查报告显示,患者的体质很好,他的自我修复机制也比普通人高。”
“虽然微乎其微,但的确在奇迹地自我修复,这点让我们非常惊讶,只能说患者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医生摇着头惊叹。
“现在只要患者不再持续高烧,危险期就过了,至于何时能醒,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
医生检查了一下吊瓶的药水没问题后,再度充满安慰和鼓励地对他们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主治医生走后,她走向沙漠,说:“胖子,你出去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沙漠点点头走出去,她步随到门口,给了沙漠一个安心的眼神,反锁上门。
蒂芬妮疑惑地看着她。
她走到病房里的小沙发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向着蒂芬妮示意着,和煦地说:“你先过来坐,我们谈谈?”
蒂芬妮露出短暂的警惕之色,很快垂下眼帘,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她没看错,蒂芬妮眼中飞快掩下的、一闪而过的那抹情绪是心虚,果然有问题。
“你要跟我说什么?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蒂芬妮语气烦闷。
“没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睡一下了。”她说完,伸手疾点蒂芬妮的昏睡穴。
蒂芬妮眼一黑就昏睡过去。她再补了一个穴道,拿出飞机上用的睡眠眼罩为蒂芬妮戴上,扶她躺下沙发。
她从随身的小包拿出母亲给的一瓶瓶药丸,挑出其中几瓶,每瓶倒出几丸,快速走到病床前碾碎化水,再用喂食器从喂食管道,直接输进原开的胃里。
她做完这些,沙漠已经在门外挡了一拨来更换病房物资的护士。
“亲爱的护士小姐,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再过来,里面是病人的小情人,从巴黎坐了八九个小时飞机过来,现在正在帮病人擦拭身体,还有说一些肉麻的小情话。不是想用爱情的伟大和奇妙,来感动和刺激病人的脑电波么,希望可以让他早点醒过来……体谅下,我们中国女孩子比较保守和害羞。请等一下再过来吧……谢谢哦!”
以她的耳力,沙漠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没好气地笑笑,浑不在意。
她迅速地再为原开把了把脉后,小心地将原开扶起,盘腿坐到他背后。
她吐出一口气,闭目凝神,让内息在经脉运转一周,双掌齐出,按在原开背部,瞬间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原开体内。
十岁那年对着原开,她并没有吹牛,她的确是武学奇才。
否则一贯以大局为重、秉正不阿的,用人以“唯才是举,能者居之”为原则的宗主父亲,也不会在发现她天赋异禀后,从小就指定她接任宗主之位。
十七岁的她,内力修为已经达到父亲目前功力的七成以上。凭琴宗山在隐世武林泰斗的地位,武功修为少有人能及,在他功力的七成以上,她的功力修为已经非常惊人。
醇厚的内力在原开体内分成三股。
一股输向他的丹田,充裕、激活着他自身的内力。
一股运走在原开的奇经八脉,合着他自身那股微弱阻滞的内力,绞成一股,快速地打通着里面的气血运行,直至畅行无阻。
最后一股涌向心脉,形成庞大的暖流,护住心脉,不断地修复着里面损伤的细胞,拼接脉络,让血液不断流转输向全身经脉……
半个小时后,她收起内力,双手在丹田处捏了一个独门手决,运息吐纳。
半刻钟后。
“坐了这么久飞机,刚下机连着又消耗内力帮大师兄疗伤!你没事吧?”沙漠担心地看着脸色明显苍白的她,沉声问。
“没事,很快就好,大师兄也没事了,三天后会醒。”她笑笑。
沙漠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对视而笑,因为原开的无妄之灾,两人都够折腾的,一直处于忧心如焚的状态,现在原开度过一劫,两人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巨石。
“那蒂芬妮,现在帮她解穴?”沙漠轻松地望了一眼蒂芬妮。
“不要解!医生护士来看到,只当她普通睡着,最迟,明天也会醒。”她摇摇头,说:“你现在找出她的手机,装上监听和定位跟踪的程式。”
“……”沙漠又再反应不过来,惊异地望着她。
“你太紧张,当局者迷!看监控你难道没发现古怪?”她瞥了沙漠一眼道。
“不会吧?你……你怀疑……”沙漠木然地问。
“我怀疑是她找人偷袭大师兄,她跟那群歹徒是认识的。”她紧接上沙漠的话说。
沙漠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监控拍到的情形,的确有种模糊的怪异感。
“可是,不可能啊,她为什么要偷袭大师兄,没道理啊?”沙漠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有道理,因为一个多月前,我建议她去偷袭大师兄。”她淡定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啊?”沙漠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