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当然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六号语气坚定的道。
“困兽犹斗,何必给敌人鱼死网破的机会,应当慢慢围剿,先消磨其意志。”三号摇摇头道。
“所谓夜长梦多,要是拖的久了,难免不出现意外,一旦敌军找到反败为胜的方法,我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战机?”
“可若是急于求成,反而会给敌军可乘之机,到时再被扭转战局,不是一样的结果?”
话音落下,两鬼皆陷入沉思,最后,三号点了点桌子上的行军图,道:“快到换防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六号仍在沉思,没有回答,待他回过神时,三号已经离开了。
六号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一团浆糊,他将桌子上的行军图收好,走出了营帐,夜色微凉如水,营帐外虫鸣阵阵,柔软的草地上泛着些许荧光,空气中清甜的草香让他心旷神怡,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旅人,在观赏这里静谧清幽的景致。
突然,丛林间传来些许响动,六号警觉起来,他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如此大意,即便这战场根本不像战场。
是一只獐子。六号松了口气。
那只獐子似乎完全不惧鬼族营帐散发出来的冷气,迈步走了过来,眼睛明亮的盯着六号,六号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躁,他挥挥手,想将那獐子驱赶走,但是那獐子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站在那里盯着六号。
六号试图说服自己,即便那是一只成了精的野獐子,也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并不会损害到鬼族军队,于是心下安定了一些,对着那獐子低声道:“你若再不走,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说罢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那獐子又看了六号一会儿,直看得六号心里发慌,才转身跃入林间,六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回营帐,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谁在草丛间急行,六号伏到地上仔细聆听,这一听才发觉,哪里是一道声音,分明是无数道声音整齐划一的汇聚在一起!
六号大惊失色,刚欲开口示警,只见一道冷光从天而降,正击在他身后的营帐中,“轰——”的一声,如同在营帐之内升起一道龙卷风,整个营帐爆炸开来,六号在强劲的冲击波中稳住身形,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敌袭!”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骑乘异兽的疾风般的身影从六号头顶越过,锐利的枪尖直朝着六号的脑袋划过来,六号神经紧绷,身体立即向后仰,然而那柄带起劲风的长枪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诡异的转了个弯,重重击打在六号的胸膛上,两方交错的瞬间,六号甚至清楚的看到了那骑在异兽上的妖族冰冷的目光,但那道身影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朝着鬼族营帐而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带着凛冽的杀意的战士,这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族军队如同野狼一般冲入了毫无防备的鬼族营地,将还在睡梦中或刚刚醒来的鬼族们屠戮殆尽,而此时,被气浪掀起的营帐顶才刚刚落地,如同一块破布。
六号活了下来。
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妖族如同暴风一般将营地摧毁,又以同样迅捷的速度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黑烟。
六号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烟从铠甲下溢出来,他有些奇怪,于是脱下铠甲看了自己那由鬼烟组成的身躯,只见自己胸膛的正中竟然开了一个大洞,丝丝鬼烟从大洞的边缘冒出来,六号有些不知所措,按理来说,鬼族受了这么重的伤,损失了这么多鬼烟,应该早就消弭了,可是他怎么没和那些化作黑烟消散的同伴们一样呢,六号低下头,他可以透过胸前的窟窿看到身后的草地
六号只觉得命运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如果今天他和其他战士们一同死在这里,那他反而觉得欣慰,可是此时,他竟然再度奇迹般的活下来了,他并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觉得恐惧,恐惧来源于自己对于这样一支强大、迅速的敌人一无所知,现在他只能期盼己方的高阶鬼族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否则……六号正思虑着,突然想起了三号,连忙穿好了盔甲,朝三号可能在的防守位置而去。
“三号,三号,你还活着吗?”六号徒劳的寻找着,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翻过每一片草丛,但是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但是如果没有盔甲遗留,就代表三号没有死,他一定和自己想的一样,要立即将此事汇报上去,六号定了定神,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于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