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面馆他们几个先下了车,老郑去找位置停车了。
面馆不大,是一个安徽人开的,见到他们几个就热情地打招呼,看样子店老板和他们很相熟。
“三碗牛肉面,一碗杂酱面,思义你吃啥?”老窦看来负责大家食宿这一块,进门就给老板下了订单,接着他征求思义的意见。
“我也来碗杂酱面”
“好来,两碗杂酱,三碗牛肉面”老板嘴里边念叨着走进后厨了。
不一会老郑停好车也进来了:“这气可真热,下车就是一身汗”着他站到空调边,贪婪地吸收着冷气。
没多久面上来了,他们几个吃的香喷喷,还就着大蒜,但是思义一看傻了眼。
这是杂酱面?一碗面上面盖了一层黄瓜丝,一团乌黑的肉酱,完全不是他所理解的炸酱面。思义看了看他们,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吃了一口。
面还是很劲道,这是在四川无法品尝到的劲道,黄瓜也很脆爽,就是这酱,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犹豫了一下,筷子蘸了一点尝了一口,瞬间想起来赵本山和沈阳演的品:爷爷,这卤子咸了。
思义把它搅拌到面里和着面以尝,味道不错!这第二口,第三口可就觉得面很好吃了,再加上忙乎了一,人也饿了就稀里哗啦吃起来。
老窦见思义吃得挺香,就丢给他一头蒜:“思义,吃蒜”
思义想了没想就剥了蒜皮咬了一口,还别这么吃面还挺得劲。
这时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人推开餐厅紧闭的大门防止冷气外泄拄着拐杖,手里拿了一个不锈钢盆,盆子里有一块两块五块的钞票。
他挨个跟客人作揖,用低沉的口气:“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思义正要掏钱,老陈把他的手按下来,他只了两个字:“吃饭”
思义没搞明白,但是大哥们的话他有必要听。
那个乞丐走到他们几个面前正要开口就听得老窦:“要啥啊?我们拿命赚钱也没你赚的多,还跟这要”
那人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厚着脸皮继续要钱,老板看见了出来哄他:“去马路上找那些白领去要,我们要有钱的话就不在这吃面了,早吃大餐去了”听到这话那人才欠欠地走出去了。
“老板,来碗面汤”老郑吃完一抹嘴,他对思义:“我们村有个人和我年纪一般大,你猜怎么着?”
思义停下筷子,好奇地问:“怎么了?”
“这不过年都要回家嘛,我们在街上碰头了,出手比我们这些靠卖力气的人可阔多了,我们羡慕就问他在那混?”老郑拿了个牙签剔着牙继续:“那王鞍死活都不肯,直到去年开春我无意在街上碰见他了,那孙子就跟刚才那人一样,拿了一个不锈钢盆到处要钱”
“别看要钱时低三下四,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人呢?”老陈。
“可不咋地?就是不骂娘,嘴里不得念叨一句:你有老子赚得多吗?”老窦补充道。
思义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沉默着吃面。
老常就责怪他们:“你们这话干嘛?都吃着饭呢”
老郑笑着:“这不活生生的例子吗?”
思义:“今这碗面吃着挺香的”
老窦赶紧:“再来一碗?”
思义摇摇头:“留个肚子明吃”然后他:“老板,结账”
老板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一共五十五,五块就抹了,给五十得了,这么照顾我们生意”
思义正要扫二维码,老窦拦住他:“吃喝拉撒的事情我负责,上面给生活费了,你就甭管这个了”
他递给老板五十五块钱:“你给我们的面多煮点就行,钱一分不少”
老板:“得嘞”
等老郑把车开过来,大伙陆陆续续上了车就又在大街巷里巡逻。
老郑他们的工作可不仅仅是救人消防这么简单,大爷大妈有困难了他们也要去帮,护卫工人这边有时候也会请他们帮忙,市政这边的事情他们也要协助。总之这个片区凡是他们能搭上手的事他们都在做。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车辆从安门前经过思义出神地望着首都心脏中的心脏,心里莫名一阵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坐在车上经过这里,看着华灯初上的北京城,想起这一的经历,他不禁感慨万千。
到了恒基中心,车辆右拐到了北京站前,他们把车停下来,老窦要给在附近打工的媳妇送点东西。
老郑这时接到一医院做保安的同乡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今下午跳楼的那个女的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挂完电话,大家谁都没话,空气很压抑。
思义忍不住去看窗外站前广场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他们有的去霖铁站,有的拖着行李箱经过桥,有的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方便面火腿肠朝着进站口跑去。
人们就像被设定好的机械手表,本能而机械地被支配着履行自己的使命。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生命,有人一贫如洗,有人勤劳辛作,只有时间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一秒一秒地流失。
与此同时饶欢悦与悲伤也会被渐渐冲淡,在这里稍作停留,前往下一段旅程,履行下一个使命。
今大家都不怎么开心,几个人走下来在路边抽着烟,只有老窦和在超市里做营业员的媳妇开开心心地聊着,他还不知道哪个女人去世的消息。
一黑,气温略微有点下降,思义在抽完郑哥发的一支烟,之后郑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感觉怎么样?”
思义点点头:“都还斜
他想了一下对郑哥:“其实我不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也就是一个路过喝酒的,看见大伙这么高兴,表表心意”
老郑一愣,但是也很快满不在乎地:“哈哈,那我们可得把钱凑起来吗,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思义拉出他的胳膊:“郑哥,我是诚心诚意请你们的,能给你们实话是没把你们当外人,你这么弄我还如继续瞒着呢。”
“酒没少喝,又不是几十几百的,得一两千吧”
思义摆摆手:“咱高兴不就行了?您知道这事就行了,今遇到的事,碰到的人我都得仔细琢磨琢磨”
“你晚上要不要住我们宿舍?”老郑关切地问。
思义笑了笑:“不劳郑哥费心,住的地方我有,虽然跟大家相处了大半,但是对于这份工作也好,和你们几位大哥相处也好,包括那碗炸酱面,我都觉得蛮不错,街道要是允许的话我就来干活,不给工资不管饭都不是问题。”
老郑想了想:“这肯定没问题,我明给街道上申请申请,问题不大”
“谢谢郑哥了”
老郑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伙子什么来路,人实诚,大方有没有钱不敢是思义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我们这就散了,回自己的出租屋也行,去街道宿舍也行,看你了”
“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思义。
“那我不留你了,这里刚好有地铁,咱有事电话沟通”完他摆摆手,朝着车里走去。
除了老窦和老婆在地下室租了一个房间外,其他人都回了街道,车辆经过时几位老哥都向他摆手道别。
思义也微笑着和他们道别,一直看着他们的车在站前掉头,朝着国际饭店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