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再不斩不可置信的看着卯月。

因为水龙的冲击，他根本没心思管对手会如何，他只感觉到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在水龙降临时消失了，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卯月静静的看着他，内心有些复杂。

他对再不斩并没有过多的感情，有的只是怜悯与共鸣，他们都深受雾隐政策的迫害，不同的是卯月拥有金手指，卯月背后有鬼灯一族，他的环境经历远比再不斩要好得多。

所以再不斩拥有勇气向迫害的他的规则发起挑战，而卯月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卯月在再不斩说自己是弱者时说他是强者，真正的弱者是自己。

因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在背后享受成果的人。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沉默了良久，卯月如此说道。

“是啊，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再不斩自嘲的笑了，表情也释然起来，身上的戾气在这一刻也消失了。他平静的看着天空，乌云滚滚遮蔽了所有，就像他的人生一样，被雾隐的规矩挡住了去路。

再不斩抬手伸向天空，想要将乌云扒开看看云后的色彩，可是一切只是徒劳。

他明白了这一点，再次自嘲了笑了下然后放下了手臂。

“你以后会向天空发起挑战吗？”

毕业考试仅仅是血雾之乡的一角，血腥、会对人产生迫害的规则无处不在，就算毕业考试的规矩取消了，离他真正想要做的也差远了。

卯月明白再不斩的意思，所谓天空发起挑战，便是指的制定这些规则的高层们，他们就像这些乌云一样阻碍了人们向往的天空，扒开这些乌云，就能看见后面的天空。

卯月没有说话，向天空发起挑战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就像是这次一样，虽然厌恶这样的考试规则，也深受其害，希望这样的考试规矩消失，却没有实际行动，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再不斩在行动罢了。

他是个自私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做收益不成正比的事情。

“再不斩，为什么你能拥有向天空发起挑战的勇气，以你的天赋，成为天空上的乌云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什么让你选择了扒开乌云而不是成为其中一员，见证及经历了无数背叛的你，心应该比冰还要冷才对，是什么让你能够为了毫无相关的人付出一切？”

卯月真的很好奇，他曾扪心自问，我能为了无关的人付出一切吗？

不能，如果是乞丐或许还会施舍一下，可是要他为其付出所有，这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不说无关的人，就算是与自己关系好到性命相交的杖助，他也办不到。

特别是在经历了无数背叛后，更应该对人心产生怀疑，更应该对所谓羁绊感到不屑，但再不斩没有，经历了这一切的他对所谓羁绊更为看重了。

再不斩没有理会卯月，他静静的看着天空，一脸祥和。

良久，他开口说道：“人们无法怀有梦想，无法展望未来，这样的世界是错误的。”

诶？

卯月咤异的看着再不斩，这样的再不斩似乎与他印象中的再不斩不同，他印象中的再不斩虽然内心也藏有温柔，可本质上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野心家。

是因为我的存在改变了再不斩还是再不斩原本就是这样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卯月”

就在卯月疑惑间，再不斩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卯月向他看了过去，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你会向天空发起挑战的吧！”

沉默

他很想骗再不斩说是，可是面对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卯月不想对他撒谎。

“这样啊。”

再不斩看出了什么，表情变得暗淡了一些，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猖狂大笑起来。

“卯月，我杀光了所有人，这场考试必将轰动整个忍界，村子也势必会因此进行相关改革，但是啊杀掉了凶手的你将接过那些在此死去的人们的期待，你将背负起他们的生命，你将代替我成为这场旋涡中心的主角，你将被无数人注视，你会被无数人厌恶与赞赏，你将遇到无数危险与机遇，在这深不见底的旋涡中不往天空飞翔就会被拽入地狱，你已经身不由己了，哈哈哈”

“身不由己吗”

卯月呢喃自语，随即轻笑了起来，“这样也不错。”

诶？

再不斩有些咤异的看着卯月，在他的印象里，卯月一直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平白增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他就算不会生气也不应该高兴吧！

可现在，为什么

“我也很讨厌这个地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讨厌着，想要毁掉它，可是呢，我这个人啊，胆小又怕死，对于危险的事情从来都不去做。不过如果是身不得已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难得的做一次顺从本心的事情，我会很高兴吧！”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还真是令人恶心呢！”

“嘛，不要这样说这样难听的话嘛。”

卯月似乎很开心，他也不嫌地面水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再不斩旁边啰嗦了起来。

“你知道吗？村子里并不是只有你我两个讨厌当前的人，有更多的人也在暗地里行动着。”

“你是指那些人吗？”

“诶，你竟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通过杀光所有人来逼迫村子改革就是那些家伙给我出的主意。”

卯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以你能接触到的格局，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方法，原来早已经沟通好了啊，这样说你也是他们的人咯？”

“不，咳咳不是。”

再不斩咳出了一阵淤血后继续说道：“他们虽然与我拥有同样的目标，可是他们人太多了，虽然也因此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牵连也更多，很多事情束手束脚无法展开，所以我并没有加入他们。”

“这样啊，我跟你讲个好消息吧！”

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再不斩，卯月如此说道，接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也有很多比我们更有天赋和强大的人，没有你和我，在将来也有人会改变一切的，在十几年后，有一个女孩会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情，她将改变村子，让血雾之乡成为过去。”

“是吗，这个故事不错。”

“这不是故事哦，是将来一定会发生的未来。”

只是，虽然卯月如此对他说了，可再不斩却没有听见，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能听到看到的是临死前的走马灯。

“再不斩，你有什么梦想吗？”

川乐站在他的面前如此说道，身旁是集中营一起生活的兄弟们，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面对兄弟们的期待，再不斩第一次敞开了心扉。

“我我想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我我想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再不斩呢喃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彻底的失去了生息。

卯月停下了唠叨，他默默的看着再不斩的尸体，身上爆发出无尽的杀意，这股杀意宛如血河一般奔腾咆哮直冲云霄，只是瞬间便突破了遮天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