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无所察,依旧耐心地回答了康王的疑问:
“不错,朕也让人问了,这一点倒是可疑,这帮人竟然没一个招认的,连那老八,哦,就是那之前躲在汤泉镇的太监,竟然也说不知道,而且还提到了一点,就是,当时那个绿衣人,他说其实并不认识。”
“都是一伙的,还敢信口雌黄,这话谁信!”康王很无语,这是忽悠小孩子呢。不过等一下,如果是真的呢?毕竟是大刑伺候过的,犯不着这种明摆着的地方说假话啊,那么也就是说:
“皇兄,这帮人估计也就是马前卒,看来不足为虑,也许他们背后是受人指使?”
如果有别的人替他们提前安排了,那不认识也是正常,小喽啰嘛。
“这一点,朕也想到了,不过哪怕严刑拷打,他们也说没有人了。”皇帝的回答很肯定,看来这帮人遭了不少罪。
“那就奇怪了,皇兄,那也就是说,这绿衣人,应该是另外一个团伙的?而且还是在宫里?”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余孽竟然还不止一帮,转眼新朝都已经第三代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余孽们的脑子有毛病吧?
有完没完?
“不错,当中详情就不赘述了,只一点,这老八,说当时对付两个丫头的事,是有人主动找上门的,并承诺他,事成之后他便可安然离宫,并提前给了他很多银两作为回报。但中间的传话和银票,都是有人偷偷放在他枕头底下的,你也知道,这老八是个管事太监,有自己一个小房间,时间过去太久,进出他房间的人已不可考,再说这等隐秘之事,查了也查不出什么来。”皇帝说到这里,也有点头痛,那绿衣人一直是他这些天的心头事,结果现在在宫里竟然搞不好还有个隐秘团伙,而且明显比这在宫外小打小闹的团伙要藏得更深,手段也更厉害。
“皇兄,咱们先说这十五人的事,”这事既然皇帝打算密不外传,那也就只能靠他们兄弟俩的脑子了,康王便开始整理思路:
“这十五人,应该不是天生就组团当余孽的吧?那他们以前的人都没有啦?还有,皇兄恕罪,但凡余孽,总得有个盼头吧?难不成,前朝皇室,还留下个把…”
“这一点朕也已经问了他们,说知道前朝太子后来倒是真的留了点血脉,但到他们这一代,早就失了联系,不知所踪,所以如今他们心心念念的,还真是那不知埋在何处的金银珠宝。”皇帝虽说有点怀疑,但看当时那十五人的怂样,又觉得应该是真的。
“那这死太监既然拿了银钱,干嘛还进城来?是不是还想着替换进宫、然后再跟绿衣人团伙接头?”康王又想到一种可能。
“这一点朕也问过了,”皇帝一边说一边以一种“想不到你还有点脑子”的神情看了下康王:
“老八招认了,说是他们住在汤泉镇的三个人,这些天跟城里躲在那宅子里的兄弟们断了联系,很是着急,就借着今儿城门口人多混进来看看。”
还老八,叫的这么顺口,康王对皇帝看他的眼神了然,心里不禁又腹诽了一番。
“那,皇兄,这太监之事,看来只能如此了?不过他们既然一心只为钱财而来,这老八,干嘛又净身进了宫呢?”康王总觉得皇帝还有隐瞒。
果然,皇帝又以“你竟然还有疑问,看不出嘛”的神情看了下自家弟弟,然后才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地说:
“因为之前他们更穷,老八听以前的人说,太监有油水可捞,就自告奋勇进了宫,他那弟弟,就是那倒夜香的,脑子有点问题,这些年,便都是他那帮兄弟帮忙养着,他再从宫里捎钱回去…”
妈呀,余孽们过得这么惨啊,康王都有点同情这帮人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老八心机很深,其实是想混进宫的,毕竟…”
毕竟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既然叫我进宫来,那你倒是痛快说啊!康王觉得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脑后面去了,从小他这皇兄就自我感觉很好,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如他灵光,切!
不过还没等他的白眼翻回来,皇帝的下一番话,就让康王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毕竟…宫里确实有这么一位…也算是前朝太子的血脉吧!”
“皇兄…”康王震惊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是说,竟然…”
“竟然什么?竟然藏在宫中?还是竟然没告诉你?”皇帝淡淡地看了下一脸震惊站着的康王。
“不是…皇兄!哎算了,那,你早就知道这余孽是什么人?你,你竟然也放心?”康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也觉得有点惆怅,毕竟是皇帝,其实很多事情早就了如指掌了。
“这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哦,母后也一直知道,不过现在出了这些事,朕觉得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语气。
“哦!”康王稳了稳情绪,觉得皇帝都不着急,他着那么急犯不着,便也坐下了。
回忆到这里,康王看了下同样很好奇的女儿,也学着皇帝卖起了关子:
“清儿,你可知道,这藏在宫中的余孽是谁?”
“是谁?这我怎么知道?皇伯父也厉害啊,竟然放任前朝太子的血脉在宫中?”季雨菲当然觉得猜不出来,自己一个穿来的,连宫里的几位公主都还没见全,怎么可能知道隐藏得那么深的余孽是谁。
不过,不是说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个儿子么,宫里没见到别的男性啊?
“不是,清儿,你再想想,父王既然这么问你,肯定是觉得你能猜到答案。”康王还是笑着看着皱着眉头的女儿。
“父王,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猜到啊,总不会是…”季雨菲抱怨到这里,忽然脑海里一闪:
“父王,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眼看康王依旧笑眯眯的,还开始点头了,顿时鼓起了勇气:
“父王,该不会是阿宁的那位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