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舌这个名字背后有什么典故,季雨菲表示不知道。
不过这不妨碍她对这个名字本身的联想,西施是谁自然知道的,舌头么,嘿嘿,反正肯定跟说话有关,这是在暗讽闻太师大年初一的“多嘴”么?毕竟,闻夫人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想必心情也不是很好,以至于等到出宫时,竟然还是没有想到跟被她疏忽的小儿媳和小孙女说两句话外加补个大红包,就那么匆匆地带着大儿媳走了,害得那尴尬的大儿媳频频回头找长公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长公主倒没那么生气了,实在是,经过了这一早上的思考,她总算是想明白了,闻府未来的富贵荣华,真心跟她们母女俩半分关系都没有,人家忙着另找出路、没想指望她,当然,如今她也不再指望人家。
所以么,想干嘛就干嘛吧,闻太师如此,闻夫人如此,闻驸马如此,她自己,也是如此。
倒不至于一拍两散,但也算是两不相干了。
除了阿桃。
看了下一手牵着一个姨母开心地蹦蹦跳跳的女儿,长公主还是有点辛酸,不过,生于皇家,荣华富贵生来就有,那其它的很多东西,自是不能强求,这一点,长公主自小便就有了感受,譬如说,作为天之娇女,却也依旧不能父母双全。
相比而言,阿桃起码还是双亲健在的,长公主自嘲地想,一边喊住前面的女儿:
“好了,阿桃,三姨母还有事忙,咱们得出宫了。”
“不行,我还想跟三姨母玩!我想跟三姨母学骑马,还有射箭!”小姑娘一脸的坚持,手也紧紧地拉住三公主的不放。
旁边的季雨菲见长公主一脸的无奈,决定帮下忙,她还想早点出宫呢:
“但是阿桃啊,你要是还想跟三姨母玩,那等下我的红包就不能给你了哦!我的红包可也是双份的哦!”
这个“威逼利诱”还是挺管用的,小姑娘在原地天人交战了一会儿之后,估计也是想到三姨母确实有事,她自己也不能在宫中久待,就恹恹地放下了拉着三公主的那只手,转身拉住了自家娘亲的手,低头跟三公主道了别。
“这样吧,哪天有空了,我把你接过来,咱们一起到云湖边的演武场骑马射箭、玩一整天!”难得的,刚才还一直冷眼旁观般的三公主开了金口。
“好!三姨母要说话算话!”小姑娘有点赌气似地回了句,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两个大人的手往前走了。
“阿宁,走啦,你自己…忙吧!”长公主被女儿拉着往前走,赶紧回头带着歉意说了句。
季雨菲则往三公主手里塞了个红包:
“喏,你好歹比我小,给你个红包,新年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嗯,其余的就尽在不言中了,反正来来往往都是人。
长公主一看:“哎哟,清妹妹,你这…大姐姐来得仓促,可没准备呢…”
“没事啦,大姐姐,今儿才初一,且早呢,回头你有的是机会给阿宁哈…”
听着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远去,三公主看了下手里的红包,扬了扬眉,转身回了慈宁宫…
宫门口与比她们早出来的康王会合,又跟长公主约好了过两天来王府里拜年做客,眼看着又得了个大红包的阿桃总算是开开心心地跟着母亲上了马车,父女俩便也一起上了马车。
途中季雨菲就迫不及待地把闻夫人和长公主婆媳俩的事给康王说了一遍,然后问康王:
“父王,可是那闻太师在大殿上奏请立太子了?”
康王点了点头,然后问女儿:“是阿宁说的吧?”
问完还笑了起来:“你皇伯父这一招可真妙,闻太师今儿算是铩羽而归!”
便给女儿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形,大意是,一开始君臣闲话,其乐融融,大年初一嘛,中间闻太师见皇帝咳得厉害,便做出一副关心状,开始感叹说皇帝过于操劳国事,其实是可以让人分忧的时候了。
至于怎么个分忧法呢,三言两语的,太师就从历朝历代的做法啊什么的,扯到了立储之事上。反正太师当年就是个靠真才实学考取功名的才子,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足够,又是事先准备过的,于是一番引经据典、说古论今之后,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都有了,太子之位,简直一刻也不能再空悬了,要不然,前对不起先帝,后对不起百姓,上对不起天,下也对不起,哼哼,这满朝操碎了心的文武百官啊。
据康王说,他反正是与己无关,便观察了下涉及到的几个当事人,两位皇子是早在太师提起皇帝操劳国事时就已经离座下跪了,双双表示作为人子、人臣都很不尽职,皇帝则是从头到尾一直沉默不语,由着闻太师尽情发挥。
“眼看着太师说得有些人都快感动得掉眼泪了,结果,呵呵,阿宁就出来了!”康王笑嘻嘻地对女儿卖了个关子,这会儿马车刚好停在了府门前。
大过年的,季雨菲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笑嘻嘻地下了马车:“父王,您还想吃点什么么?”
虽说自己刚才在慈宁宫吃得挺饱,但太和殿那么一场大戏估计没谁再管吃喝了,现下回家舒舒服服地喝点小酒配点菜,才不辜负了父女俩接下来的八卦嘛。
于是之后两人回了正房,在厨房利索地送来了几碟小菜之后,康王便也打开了一瓶珍藏的酒,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继续给女儿讲太和殿之后续:
“阿宁今儿到大殿时,虽然有些大臣看着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她当虎贲卫指挥使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从行宫开始,特别是那些武将,也都认识她,尤其今儿看到阿宁是一副劲装打扮,倒是也没人出声质疑,以为也就是皇帝宠着她。呵呵,这一点,想必某些人后来是悔青了肠子,早知道啊,一开始就应该针对阿宁、把她请出去才是正经!”
“之前闻太师在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时候、长生与长安下跪的时候,阿宁都是站在御座前没什么反应,不过父王觉着,这事,肯定是阿宁与你皇伯父事先商量好的,反正当时闻太师说完了的时候,本来一直没动静的你那皇伯父,忽然喝了口茶,当时父王还记得,整个大殿一片安静,就听到了茶杯盖“咔”的一声轻响,然后阿宁就开口了,简直跟暗号一般!”
自家父王的描述,呵呵,画面感很强啊,季雨菲听得很过瘾,当然,这会儿还是得稍微发挥下捧哏的作用,便一边点头肯定康王的推断,一边问了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阿宁怎么说的?”
“阿宁的样子,你也知道的,反正就是那么一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样子,然后直愣愣地开口问闻太师:照你的意思,就是我父皇现在身体不好、忙不过来了是不是?”
“然后挺好笑的,闻太师见阿宁开口,估计太轻敌了,就一边点头一边装模作样地开始说什么见皇帝咳嗽,想必身染微恙,天子之体,非同小可,自然得做万全之策等等。”
“结果还没说完呢,阿宁就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说了句:闻太师,你学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