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心细的流苏从宫中那晚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长安对自己的不正常,之后便总是努力地尽量不离开自己身边,以保证不让陈长安找到可乘之机,可惜有时候自己进宫并没有带着她,于是今天从宫中回来后便察言观色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郡主恕罪,奴婢不该妄加揣测,可是,可是…”这事实在太不对劲了,白流苏一个姑娘家都觉得说不出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啊。
“没事,流苏,今天他没对我怎么样,我从御书房里提前跑了出来,所以季嬷嬷才担心的。没事,明天咱们就去找三公主,我决定了,不能再忍下去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季雨菲主意打定,再次抱了下白流苏:“好了,先睡吧!”
之后两人倒是都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起来,季雨菲便拿了些府里的糕点带着白流苏往三公主府里去。
鉴于三公主如今算是在禁足中,府门也是难得地紧闭着,流苏上前拍了好几下,那门房才从里头探出头来,一见是季雨菲,倒是“哎哟”了一声后赶紧开门出来行了礼。
看来这阵子估摸着根本没人上门,季雨菲暗自觉得佩服,三公主还真是那什么“动若脱兔,静若处子”,一边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她院子里去。
进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难不成又开始练字了?还挺会给自己找事儿做的嘛!季雨菲便提高了些嗓门喊道:“阿宁,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没有回应,院子里也没有人,连个丫鬟都没见着。
“还挺沉得住气的嘛!”季雨菲嘀咕了声,然后又再次喊了声:“在干吗?有好吃的点心呢!”
眼看都走到正房门口了,还是没有回应,静悄悄的。
“郡主,好像没有人呢!”提着点心盒子跟在后面的白流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难道是去演武场那边骑马去了?还是去云湖边摘果子了?”季雨菲也不以为意,等下找个丫鬟问一下就清楚了。
好在刚打算找丫鬟,外面就传来了景姑姑的声音:“郡主来啦!”
“哦,姑姑,我给阿宁带点吃的来,她去哪里啦?”季雨菲一边自己停下来等着景姑姑,一边示意流苏先把点心盒子拿进屋里去。
“进屋说吧!”景姑姑先示意季雨菲也进屋去,一边又吩咐跟着她的丫鬟守在外头。
“怎么,阿宁是偷偷溜到外头逛去了?”季雨菲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呵呵,刚才高看她了,什么耐得住性子、守得住寂寞,美食面前其实一切完蛋,这几天肯定是馋得慌跑出去找好吃的去了。
景姑姑却依旧不接话,看了下白流苏从盒子里拿出来的点心,笑了笑:“这点心看着就好吃,便宜姑姑我了!”一边说一边就自己坐下来拿起了一块点心开始吃。
季雨菲主仆俩有点看傻了,景姑姑以前可都是优雅端庄的长辈样子,哪里会跟三公主似的,一看到吃的就用手直接拿了吃?对了,何况正主儿三公主还没吃到呢,等她回来,美食面前,就算是自己亲师父,三公主也要发牢骚的。
那景姑姑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两个人目瞪口呆的傻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三两下把那小点心给吃了,又用帕子擦了擦手喝了口茶,才招手让季雨菲也赶紧坐下来:“喝口茶,等姑姑慢慢跟你说,先说好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哦!”
好吧,看来这是又不知上哪里野去了,希望不会闯什么祸,季雨菲一边听话地坐下来喝茶,一边笑了笑:“姑姑放心,阿宁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心里有数着呢!”
景姑姑再次没接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本来呀,我估摸着,你不是也在禁足么,一时半会儿地不会上府里来,谁知你这孩子也是个胆儿肥的,竟然就这么出来了,怎么,可是给闷着了?还是有事想找阿宁说?”
季雨菲抬头跟白流苏对看了一眼,笑着回了句:“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儿已经把皇上让罚抄的给完成了,便想着今天过来放松一下,阿宁是出门玩去了?她自己不是说要在府里待一个月么?”
景姑姑听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姑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然后在季雨菲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压低嗓门说了句让她差点跳起来的话:“阿宁如今人在西南道!”
“什么?!”季雨菲和白流苏同时惊呼出声,又同时掩住了自己的嘴。
这事太出乎意料了,季雨菲放下手赶紧追问:“姑姑,阿宁去西南道干吗?皇上知道么?”
景姑姑赞赏地看了下她,不错,问的都是要点:“皇上自然不知道,嗯,应该说,皇上应该不知道罢?不过,此事皇上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乐见其成。因为呀”
说到这里,景姑姑还笑嘻嘻地拿手指隔空虚点了点她:“阿宁此去,也是帮着黄大人和谢大人他们。”
“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在那宋家两兄弟还没料到之前,千里奔袭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咣当”一声,季雨菲惊得立马站了起来,动作过大把个面前的茶盏都给带翻了:“姑姑,你,你的意思是,阿宁和宜江他们俩、他们俩一起悄悄地赶去西南道、赶去西南道刺杀宋家兄弟?”
季雨菲只觉得嘴里干得厉害,口水吞咽也很困难,说话很不顺畅。
“不错!”见季雨菲这个样子,景姑姑也终于敛了笑意,严肃地说道:“不用担心,阿宁他们事先做了周密的安排,西南道那边也有人手接应,就算失手,也能保证安然逃脱,当然,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自然应该是有极大把握成功的…”
…有极大把握?可是这次是在敌人的大本营,不是京城主场啊,一旦失手,如何能保证安然逃脱?景姑姑这是在安慰她吧?
季雨菲脑子里“轰轰”作响,额角感觉有根筋在一直跳,身上也感觉没什么力气,坚持了下,终于还是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谢宜江和三公主出了什么意外…那,那陈长安岂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