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慧”什么意思，其实季雨菲这个现代来的姑娘不算很明白，当然，“慧”这个字还是通俗易懂的，不就是“聪慧、智慧”么，还有什么“兰心蕙质”，哦不对，那个好像是另一个字。

但，既然是尊号，皇帝让人拟的，不管哪两个字，总归意思不会差到哪里的，季雨菲就老老实实地点头：“我无所谓，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真心无所谓，整被三公主叫着“陈婉清”也无所谓，虽然现在越来越接受这个名字了，不过还是跟自己以前在学校里取的英文名字一样，老师上课整叫英文名字，下了课班上同学依然叫自己“季雨菲”。

可是“季雨菲”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名，转眼也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自己了，哪怕最熟悉的、从被家人叫着的名“雨”，也已经被自己用在了大黑马身上，那马如今跟自己感情深厚，所以无形职雨”也就变成了大黑马。

那自己到底最在意哪个名字？自己现在又是谁？

季雨菲觉得自己也不上来，就像现在的境况一样，虽然梦里也会偶尔梦到以前21世纪的一些事情，但越来越多的却是这个世界现在的生活，有时候连自己也扪心自问，到底哪个更真实些？

可能，都真实吧。

虽然某些时刻，都觉得不太真实。

如今这个又是新的跟名字差不多的尊号“昭慧”，自然更没有真实的感觉。

季雨菲觉得自己是实话实，陈长安听了便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桔子瓣儿放在了盘子里，停了会儿，然后站了起来。

陈长安一有动作，季雨菲就警惕起来了，往他那边一看，却一眼瞥见了搭在他龙椅扶手上的一件大氅，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在牢里的那件么？自己披在身上、抱在手上、还闻了又闻的那件灰色大氅？

陈长安本来打算走下来的，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去一看，便又停了下，轻笑了声，拿起那件大氅细细摩挲了下：“认出来啦？”

季雨菲不话，跟这人打嘴仗没啥意思。

陈长安却自言自语一般地了声：“婉清，这上面有你的气息。”一边，也一边跟自己在牢里那样，抱起那件大氅深深地闻了下，一脸陶醉的表情。

季雨菲顿时庆幸自己刚才已经把桔子吃完了，要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虽然，陈长安这个动作姿态优美，配上他的长相看着也很赏心悦目，但是…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鉴于谢宜江已经被发配一般地打发到了西南道去，季雨菲不想再跟陈长安什么，站起来利索地行了个礼：“总而言之，多谢皇上赏赐，臣妹告退！”

完了就打算起身走人。

“婉清，”陈长安半侧着身子，裙是没动，低声了句：“你在怨朕么？”

怨你？这不废话么？中南道自己还能去一去，西南道高路远，而且得花很长时间，所以基本是没有可能去的，那就意味着现在起势必要跟谢宜江分开很久，你要不要怨你？

不过现在这些没什么意思，事已成定局，季雨菲不想跟这个变态多费口舌，便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回了句：“不敢！”然后开始慢慢往外头走。

“不敢？”陈长安仿佛没看见她走动一般，又轻笑了声：“你有什么不敢的？跟着阿宁那么个胆大包的家伙！”

行吧，你什么是什么，季雨菲不好再往前走，便站在原地低头不话。

陈长安便慢慢转过身对着她意味深长地道：“之前在牢里，宋延泰曾问朕，你们俩是否一直就是如此性情。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朕。”

“从前在慈宁宫，一直是皇祖母教导着你们俩，朕虽然不是经常见你们，但也从阿贞那里听过，你是处处让着她，阿宁则是处处不如她，如何落了一回水，竟然就性情大变了呢？”

这话得，看来宋延泰临死前也心有不甘，还想着伺机给陈长安送点心病呢，季雨菲抬头看着远处讽刺地一笑：“可能是死过一回，两个孤苦无依的姑娘总算想明白了吧！”随你怎么想。

“这话，婉清，让皇祖母听了，可是大不孝啊！”陈长安把那大氅往椅背上一搁，索性又坐了下来，笑着回了句：“你和阿宁，无非就是少了母亲，如何能是孤苦无依呢？”

“孤苦无依这几个字，”季雨菲自嘲地笑了笑，两个穿越过来的姑娘，当然就是这么个状态啊，当然，对着陈长安，自然是另外一番辞了：“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当时光化日之下落在水里差点被淹死，我觉得我们俩还挺配得上这四个字的。”

“倒也是。”陈长安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沉吟着了句：“不过，朕后来听，你俩落水后救起，足足昏迷了三方醒？”

季雨菲不知他什么意思，冷淡地回了句：“对啊！”

“这当中，朕听，皇祖母请了乾元观的清虚道长来做法？”陈长安看来已经做过一番调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来问什么？季雨菲干脆摇摇头：“不好意思，那会儿本人在昏迷状态，不清楚。”

“不清楚？”陈长安又轻笑了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了句：“那看来只能派人去找清虚道长好生问一问了。”

行啊，爱问不问，能放自己走就行，反正那件事正大光明，季雨菲便也笑着回了句：“如此甚好，不过敢问皇上，您为何如此执着于此事呢？”想借此证明我们俩不是原身、然后废了我们俩特别是三公主？

怪力乱神，心哟！你们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可不一定能接受得了这个。

季雨菲还觉得有点得意，却不想，陈长安听了自己这话，竟然朗声大笑起来，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然后就见这变态又拿起了前面的一个桔子，一边剥一边慢慢地道：“朕不过是好奇罢了，你们俩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子，不就是落了回水么？如何就跟你的那样，前尘往事都忘记了，然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陈婉清，莫不是，你还真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