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儿,母亲这一生所为,实为憾事,无言面见列宗,你是我白马山庄的新任庄主,务必重振我白马山庄!”
他说,那是我母亲的遗言。
母亲?
我这就有了母亲?
我是白马山庄的少庄主?
无数个疑问在我心里积压着。
我也曾想过,母亲是个美丽的女子,她有一段传奇的故事。
当着一天真的来临,我却被扼住咽喉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为我那未曾谋面的母亲以及我的身世,憾憾流下一滴泪来。
他告诉我,他名叫沈飞,现为白马山庄未被剿除干净的余孽。
他和他背后的人,都希望,我能重振山庄,夺回镇魂铃,好以此告慰先任庄主在天之灵。
我听得迷迷懵懵并不太懂得真切。他给了我一猛药:“你的阿叔,正是当年白马山庄的大师兄。”
大师兄?
我的阿叔?
谁不知道白马山庄的大师兄沈舟呢?听说他是武林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使得一把好剑,行云流水间便可飞花折叶。
我从来没曾想到过,这个人一直就是我的阿叔。
也就是第二日,我在阿叔的旧物里找到一对玉佩。上面的丝绦已经陈旧不堪,唯有白玉温润如初。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一模一样的两个玉佩。
其中一个,写着沈舟。另一个写着沈洛。
恐怕这就是我母亲的东西了。
这些日子里,我陷入长久的沉思,连找我来做伴的小姐妹,都无心去理会。
她们只当我要嫁人,心思烦乱而已。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
终有一日,阿叔察觉到我的异样。他问我怎么了?可是病了?
我却反问他道:“我果真是沈洛的女儿?”
他愣住了,面色忽的急转直下。
我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他精心为我营造的安稳生活,是要结束了。
我们改名换姓,一路从北方走到洛水,阿叔只敢当个农人……这些事,一件件浮现出来。
这个人,离真相最近的沈舟,我的阿叔,却一直不愿意对我讲出来。
我想问他,这由我母亲闯下的一手祸事,俩大派别的多年对立,真的可以因我们的消失而消失吗?
阿叔的神色严肃而僵硬着。“你的母亲将你托付于我,我该对她有个交代。”
“她求我放弃复仇,将你养大。”
我不甘心。我想要知道这件事全部的脉络,我想要杀掉毁掉山庄的人……我想要抢回镇魂铃!
我恨他的懦弱。
我看着他,狠狠的,露出完全与大家闺秀不合衬的眼神。
“你是我叔叔,不是我爹爹!”
我选择和那个说书人一起,离开洛水镇。
他说他叫沈恪,算是我母亲的师兄之一。他希望我能随他一起北上,寻找残存的旧部。
他和他的人一齐下跪,唤我少庄主。十六年人生中第一次有类似于权利的东西在我的血液里觉醒。
鬼使神差,我点了点头。
他露出赞赏的眼神,我能看到他眼底的自尊和野心。
他道:“阿照,你真是个天生的江湖人。”
那是我还不明白,江湖人是生在江湖,死在江湖的孤鸟。却在我十六岁时,有人这样一语道破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