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张护工毫无保留的消息中听得明明白白,只是喻诺恩觉得大人们的行为让自己很无语的是明明不想让自己知道得太多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又很需要自己回来做帮手。
基本每件事是理顺了,但头晕就更加厉害了,和张护工多说了几分钟两位老人家的近况后,喻诺恩就靠在沙发那边睡着了。
喻诺恩靠在沙发睡得不是很舒服,随着头晕的睡眠还夹带着一场很可怕的梦境,她梦见自己撞向雪场的围栏,还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诺恩,诺恩’,喻诺恩觉得自己一直在梦里想醒过来却又醒不过来。
直到脸上有突如其来的冰冷感让喻诺恩打了个寒颤之后,她就从一个冰天雪地中醒了过来,睁眼的那个瞬间就看到张护工拿着一个冰袋在她的眼前,“诺恩,你没事吧?”“张护工问她。
喻诺恩看着冰袋的时候就知道刚才脸上的冰冷感是从哪里来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丝丝的凉意和水痕。
“不好意思啊,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喊醒你,不过化妆师她们现在到了,刚才喊你的时候你好像在做噩梦,但喊你的时候也没有反应,于是我就用冰袋刺激一下你。”
喻诺恩坐了起来,闭着眼回想醒来前的那个梦境,努力地想了几分钟也记不起来,算了,化妆师还在等自己,她看了一眼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林在安打过来的。
她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对方的电话也是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就在喻诺恩准备挂断前的几秒钟时间。
“喂?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刚睡醒?”林在安问。
“嗯,刚才在睡觉。”
“没事,我就想跟你说晚上见。”
“嗯,晚上见。”喻诺恩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她已经看到化妆师已经把所有的彩妆品摆到梳妆台了,她没必要让别人浪费时间来等自己。
喻诺恩一坐下就问张护工,“张阿姨,我爷爷奶奶还没醒吗?”
“已经醒了,你表哥来之后就接了他们去餐厅吃下午茶,没有喊醒你。”张护工回答。
“你要吃点什么吗?你奶奶说等你醒后要帮你带点东西上来吃,怕你睡醒后就饿,你告诉我,我就可以发个信息给你表哥。”张护工跟在喻诺恩身后问。
喻诺恩一坐到梳妆台前,化妆师就对她眨着眼睛笑眯眯的样子,喻诺恩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对她说:“你们饿吗?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化妆师没想到喻诺恩这么平易近人,因为从一旁的阿姨问她的语气中,她以为喻诺恩是个难搞的大小姐。
“哦,不用不用,我们不饿。”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喻诺恩刚睡醒,眼角带着湿润。
“没有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没等太久。对了,喻小姐,这里有两款礼服,是之前你们酒店公关部的经理到我们店里选的,两件风格有点不同,你先过去定一下吧!”化妆师说。
喻诺恩起身走到一旁看着两件不同颜色的礼物,一件是薄荷绿,一件是花色点缀的礼服。
“薄荷绿的这件吧。”喻诺恩指了指简单轮廓造型的那件。
妆发快要结束的时候就听到门口的热闹声,被夏文赫逗得哈哈大笑的两位老人家一直是弯着眼睛进门的,看到喻诺恩在做妆发,喻老太太‘哎呀’了一声,说:“化好妆了吗?我过去看看。”
喻诺恩从镜子里看到奶奶像个小女孩一样跑过来就觉得奶奶很可爱,岁月不留人,满头白发,苍老容颜。
喻老太太唠叨化妆台前,喻诺恩说:“奶奶!”
“好看,真好看,这样看,真的很像你爸爸。“喻老太太感叹道。
喻桂枝走过了过来,说:“妈,她还没弄好,你先去让另一个化妆师整理一下你的发型。诺恩,你表哥给你打包了水果蛋挞。”
“现在要吃吗?”夏文赫在客厅那里喊。
喻诺恩伸起手摆了摆。
晚上七点多钟,所有人都换上了正装,喻老太太突然说:“我们一起拍个照吧,我们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拍过照啊?“
夏文赫笑着说:“是的外婆,我们都没有跟诺恩一起合过照。“
这时喻桂枝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香奈儿裙装,比以往的黑色西装套装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感觉。
“妈,过来拍照。”夏文赫喊喻桂枝过去。
五个人第一次大合照,喻诺恩拍完照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两位老人,夏文赫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说:“待会千万不能跟那边的人起冲突,有什么事都忍着。”
喻诺恩也拍了拍夏文赫的肩膀,说:“哥,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说完盯着他的双眼。
夏文赫愣了愣,故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再说:“今天小姑不是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吗?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让你回来的,现在我们很努力地在想办法救集团,毕竟这是外公外婆一直牵挂的事情,但现在的状况真的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诺恩,今晚可能会出现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人,也许你今晚会承受很多人的异样目光。”
喻诺恩闭着嘴深呼吸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事需要我去做的,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直接跟我说可以吗?”
夏文赫带着怜惜的眼神拍了拍喻诺恩的肩膀,说:“好的。“
“哥!“
”嗯?“夏文赫挑眉。
“我今晚能不能早点走?”
夏文赫说:“恐怕你要等到我妈走的时候你才能走,听话点。”
喻诺恩别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听话才让每个人都要自己听话点,想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和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不听话,到底听话的标准是不是就是完全顺服长辈的意思呢。
“诺恩!”喻桂枝拿着一个藏青色的小方盒过来。
那个小方盒喻诺恩有印象,就是当时她去珠宝店帮喻桂枝拿的牵牛花胸针。
“这个胸针你拿着,待会我们一起去跟陈老太太打招呼,到时候你把胸针送给她!”喻桂枝打开盒子看了看又合上,递给喻诺恩。
喻诺恩接过珠宝盒,不用问太多就明白喻桂枝的用意了。
陈老太太的寿宴在帕克顿酒店的大中华厅举办,在进门的位置,酒店公关部的人已经在认真地检查来宾的邀请函。
喻诺恩跟在一行人的后面,夏文赫负责推着喻老先生的轮椅,喻桂枝在大厅入口看见熟悉的人之后就开始展开社交寒暄,除了是来宾身份,她到底还是酒店的负责人,作为酒店的负责人还是要照顾好每一位来宾。
戴经理和周秘书也在入口处协助公关部的同事帮忙照顾每一位来宾,来宾很多都是珠光宝气的样子,喻诺恩尽量避开大家关注的眼光,一直躲在夏文赫的身后。
进了宴会厅之后,喻规制一把拉过喻诺恩,轻语说:“待会多说几句祝贺的话。“
这种宴会不像是婚宴,寿宴很多时候都是亲戚朋友、合作伙伴居多,来的人肯定都是至亲或者有利益关系的人,大厅内的大家三三两两拿着一小杯红酒或者是香槟在交谈着。
喻桂枝走在前面,这时夏扬不知道从哪个人堆里走了过来走到喻桂枝的身边,陈老太太的全名是陈宋小青,林在安之前有跟她提过,说自己的外公外婆很早之前因为投资就把户籍加入到香港,所以现在他外婆的名字是冠了夫姓。
脑海里那张自以为是的狐狸脸突然就横在喻诺恩的面前,喻诺恩猛然被吓了一跳,但又碍于周围的人不能发火,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在安反而很无辜地说:“怎么啦?”
“哎呀,精神好着呢,你就应该每天早上都跟我去高尔夫球场打几个球,慢运动是提神的!”陈老太太握着喻老太太的手说,而两位老先生就在一旁互相问候着,身旁的诸多晚辈都插不上话。
“你今天很漂亮。”林在安凑近喻诺恩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
喻诺恩的耳朵被他的语气喷了热气,耳朵红了一些,林在安看到后就窃笑了。
喻诺恩原本选的是带绿色的礼服,但喻桂枝知道了她选了那件粉绿色礼服后就把化妆师说了一顿,意思大概就是怎么能选绿色的礼服参加别人的寿宴,让别人老人家怎么想,总之为了安慰化妆师,喻诺恩先是跟小姑解释是自己的意见,最后还得照顾到化妆师的感受,所以她现在是穿着一件叠层的荷叶边花色礼服,不是最漂亮的礼服但是最吸引人目光的。
过了好几分钟,陈老太太目光就扫到两位年轻人的身上,陈老太太跟旁边的陈老先生说:“老伴,那个孩子就是喻家最小的那个,诺恩,喻诺恩。”
大家的目光齐齐集中在喻诺恩的身上,喻诺恩看了喻桂枝一眼,喻桂枝马上抛给她一个口语:“叫人!”
喻诺恩领悟了口语的意思后马上展开一个笑容,略略弯腰,“陈老太太、陈老先生,你们好,我是诺恩。”
喻诺恩距离上次见陈老太太已经是刚回国的那段时间,隔了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陈老先生和陈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陈老太太之后笑着对喻诺恩说:“回来了还习惯吧?“
“习惯,还是中餐好吃。”喻诺恩其实都不挑,但她也尽量挑可以让老人家开心的话来说。
陈老先生‘呵呵’地笑道:“对啊,中国的菜系五花八门,天天吃中餐都可以做到365天不重复的,你去吃西餐就只有什么牛排、猪排、海鲜那些。”
一老一少地互相聊着天,气氛还是挺好的,喻诺恩也很懂得时机,毕竟是别人的宴会,不能把主人公的时间占据,于是她把手上的那个丝绒小盒子递给陈老太太,说:“陈老太太,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们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陈老太太一边乐呵呵地说着谢谢就一边接过小盒子,喻桂枝示意她打开看看:“陈阿姨,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好。“陈老太太慢慢地把盒子打开,是一枚手工惊喜的牵牛花胸针珠宝,陈老太太非常喜欢,对喻桂枝说:“谢谢你们的礼物,你挑的吧?”向喻桂枝反问了一句。
喻桂枝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我们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当然要身体健康,我还要赢你几个球的。”陈老太太合上盒子盖子,然后递给身边的助理,助理小心翼翼地一直拿着那个珠宝盒。
“那好的,什么时候我都陪你打,我们先去自己的座位了。”喻桂枝说。
“好好。“陈老太太拍了拍喻桂枝的手臂。
在回座位的时候,喻诺恩已经留意到在场的人在对她投以探视的眼光,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在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某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多小的事都会被人捕捉到最快的风影。即使当年那件事被喻家掩得密不透风,但时间一长,总会走漏风声。
欧阳雪和小南已经坐在位置上,他们两个早到了一点,小南见到了大家之后就显得特别兴奋,兴奋得跳了起来走过去拉起喻老先生的手,“太公,我可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小嘴甜甜逗得大家很开心,尤其是喻桂枝,看着小孙子把自己的父母逗得那么开心,两位老人家也很久没有那么开怀地笑过,再看看在场的大家,现在就是一幅美好的四代同堂画面。
但是,当喻诺恩落座后就发现隔壁桌的人好像森林里的豺狼,隔壁桌坐着苏庄、喻天明一家和喻天月一家,喻桂明也在那桌,喻桂明并没有看过来,一直低着手看手机。
坐在喻诺恩右手边的夏文赫说:“不要往隔壁桌看。”
不一会,夏文赫就被别人找去聊天了,喻诺恩让欧阳雪坐到自己的旁边。
“嫂子,我问你,陈老太太他们家除了做文娱行业之外,还干什么的吗?”喻诺恩问。
“嗯……他们还有做体育行业相关的,还有承办各种大小海内外演唱会,举办各种体育赛事等等那些。”
“那嫂子,我再问你,现在海格集团各板块的分管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喻诺恩也不知道为什么挑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来问欧阳雪。
欧阳雪明显有点推搪喻诺恩的问题:“这个你还是问你哥吧,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没事,你就根据你了解到的告诉我就行。”
欧阳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直接告诉喻诺恩,“你还是问你哥吧,你问他最直接。“
“我是想问一个以局外人身份看海格集团的人,你又不在里面工作,但又是喻家里的人,所以你最合适告诉我这些。”
欧阳雪想了想,说:“那好,我就把我大概知道的告诉你。现在海格集团主要分了三个发展板块,包括最先起家的房地产业、酒店行业,还有就是餐饮业和游艇业,最后一个是教育集团,现在你爸和阿姨主管房地产业,喻天明、喻天月他们就分管了餐饮业和教育集团,你小姑和你哥负责酒店和游艇销售那方面。“
“哼,他们那种人也配教育人?不怕误人子弟吗?”喻诺恩心里睥睨喻天明和喻天月。
“具体情况就这样了。”欧阳雪说。
“那现在哪个板块的业绩情况最良好?”
“如果非要分一二三的话,根据我了解到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的数字,是教育集团的盈创收益百分比最好,其次是各家酒店经过了服务的提升迎来了三年多以来的最高利润增长百分比。”
“那最差的呢?”
“房地产业!在建筑工人人手短缺、工人要求各方面的加薪和要求合理化的开工休息等条件的施压下,集团旗下有几个直管地盘都处于工期被拖慢的严重情况,赶不上一些节假日的楼盘促销,加上各地政府不同的限购政策,一下子所有的问题浮现出来,负债数字变得越来越大。”
“那表哥负责的是游艇销售那边呢?”喻诺恩问。
“集团旗下的游艇板块主要是靠关系开拓的,圈子关系非常重要,但现在我们也是刚做不久,从代理到后期的管理维护都需要不停学习,也要引进有成熟管理经验的人才。而且还是协助你小姑管理酒店的事务,确保业绩不能掉下去。“欧阳雪说。
舞台中的主持人声音响起,站在宴会场最前面的主持人就邀请了陈老太太和陈老先生上去跳开场舞,“有请今晚的主角—陈宋小青女士和她先生—陈远骞先生。”
一束光线打在一对老人家身上,陈老先生穿了一套中山装式样剪裁的西服牵着穿了一件粉黛色旗袍的陈老太太从酒席走到舞台中央。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开场舞的舞曲是一首八十年代的英文慢摇,舞台旁的乐队演奏着浪漫情怀的蓝调。
接着是和陈老太太同一桌的一对中年男女手牵手上了台,喻诺恩往那边方向看的时候,看见林在安像个傻子一样笑着看舞池中的四个人跳舞,喻诺恩猜那对夫妻就是林在安的父母。
第一首慢调结束后,乐队开始奏起稍微欢快一点的舞曲,有很多对年轻人纷纷加入舞池中央,夏文赫也牵着欧阳雪走到前面跳舞了。
舞池中传来阵阵的欢快音乐声,喻诺恩对小南说:“要不我们两个上去跳舞吧!”
“姑姑,你比我高,我怎么能跟你搭档跳舞呢?”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啊小孩,喻诺恩嘟哝着说。
幸好喻桂枝和夏扬两夫妻顾着跟隔壁桌的人聊天,她才可以调戏什么不懂的小孩。
时间越晚,喻诺恩就开始犯困,桌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有的没的在聊天打发时间。
“小南,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去买巧克力吃啊?”
“姑姑,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啊!“
“哦!不用上学的啊,那你觉不觉得这里很无聊啊!”喻诺恩眼皮开始打架。
“姑姑,你觉得很无聊吗?”
“谁无聊啦?”林在安的声音插了进来。
“无聊就去跳舞吧。”林在安把喻诺恩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这时夏文赫夫妇刚跳完舞回来,看着林在安拉着喻诺恩往前走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眼神。
喻诺恩想挣脱开林在安的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哎哎哎。”
可是碍于场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也不能撒野,只能真的装作一个乖乖女跟着林在安走到舞池中央跳舞。
“把手放好了。”林在安把喻诺恩另一只空着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喻诺恩向他犯了个白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跟你有仇了是吧?”
林在安全然不管喻诺恩故意与他的对抗,一心一意地领着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