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是没有胃口,睡起来整个人都是软的,提不起精神来,这个时候喝一碗冰凉的银耳羹不要太舒服。
舒伶初见檀云出去倒水了,拧了拧眉看向空着的屋子内。
看来人确实不够。
这两日因为熙春和素言的关系,屋子里就檀云和夏禾过来伺候着,折枝倒是偶尔来,但是因为身份原因,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对她淡淡的。
所以她也帮不上忙,说起来,漱芳阁内,也就两个人伺候着。
“你待会儿去让院子里伺候的,满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都来我院子里,人太少了,屋子里需要添置几个人,不然你们两个得累垮的。”
夏禾从昨日伺候她到上午,才换了檀云后才去歇息的。
古代规矩多,她也不好自己动手,不然得把她们吓死不可,所以若是一人肯定要忙不过来。
檀云见舒伶初终于松了口,连忙点头,找了小绿去将大家都叫到漱芳阁来。
漱芳阁的一楼是议事的地方,二楼才是舒伶初平日里歇息的地方。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舒伶初这才款款的下楼。
西苑的人听说舒伶初要选几个近身伺候的,都仿佛像是做梦一般,因为舒伶初自从选了檀云和熙春后开始,身边再没有提人。
也难怪她们惊讶了,此时就算站在漱芳阁的屋内,脚步都仍旧虚浮,可是想着舒伶初喜欢沉稳的,又强压了脸上欣喜的表情。
舒伶初最终选了三个丫头出来,都安排在三等上做着先。
另又安排了在漱芳阁值班杂役的丫头,若是有什么事儿,也不用近身的去跑动,只需要吩咐她们一声便是了。
以前舒伶初不喜欢这些排场规矩,但是可能来这里久了,所以也觉得没什么了。
杂役的丫头里面其中一个便是小绿,不过因为不是舒伶初近身伺候的,所以便没有赐名。
倒是三个三等的丫头,分别赐名青黛,绿绮,常佩。
这下舒伶初身边三等的丫头便全了,众人还在想着舒伶初将一等二等的丫头都添补齐,可是却见舒伶初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想必是要从原先的人里面提上去吧。
众人想着,到时候还能空出名额来,便一阵欣喜,这次舒伶初要提人实在太过突然,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所以都未曾打点准备。
落选的人后悔不已,其中尤以小绿更甚,虽然在漱芳阁门口当值,可是这和近身伺候差别太大了。
看来一定要把那人找到,早点腾出位置来才行。
她暗暗的想着,微弱的烛光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小小的嘴唇紧抿着,黑色的瞳仁逐渐扩散,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翌日,因为舒齐衍他们回府,几个小的便选择在府中聚一聚,大家年纪都不大,除了舒伶毓十三外,其他小的如舒伶初才九岁,所以便没有那么多顾虑。
几人选择在傍晚的舒家花园中畅谈,点了天灯,又摆弄了几桌好菜,倒也谈的甚是开怀。
“明日母亲说要带我们去房家做客,哥哥可不能再喝酒了。”舒伶毓皱眉看着舒齐衍道。
这些不过是一些果酒,他们这个年纪喝倒是没事儿。
但是向来都是知心大姐姐的舒伶毓还是难得不免担心。
舒伶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母亲说了这不会醉的,就你败兴。”说着便要去拿桌子上的酒杯,却是被舒齐修给拦了。
虽然舒齐修比舒伶俜一岁,可是看着却像是舒齐修要大一些。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舒伶俜一噘嘴,满脸的不情愿。
“臭弟弟,你给我把酒拿来。”
舒齐修一囧,每次都被舒伶俜拿年龄说事儿,每每他都郁闷不已,平日还能算了,今日可是有客人,怎么能让她随便喝呢。
舒伶俜可不管那么多,硬是要抢,被舒齐修拿着跑远了,舒伶俜也不示弱,跟在后面追。
舒伶毓和舒齐衍看着都失笑不已,脸上还有些尴尬,毕竟此处还坐了个外人方棠。
方棠的年纪倒是比舒齐衍大一岁,今年十四,虚岁十五。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眨着眼睛,掩盖住了心中的落寞,抬眼时,眼中又一片清明的看着舒齐衍道:
“方才听令妹说明日要去房大人家做客,之前竟未听说过鹤城有姓房的大人。”
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鹤城辖下那么多县城,他不可能全都知道的。
“我也是今日回来才知,原按察使林大人调任,现在的按察使房大人便是京城新派来的,”
方棠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直视着酒杯内的液体,微微的出神。
“京城来的?”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一仰头,一杯酒全都倒进了喉咙里,灼热的液体顺势而下流入肺腑,灼伤了他的眼。
“嗯,是呀,听说是京城来的,不过方棠兄也自京城而来,说不一定你们认识呢?”
方棠放下酒杯,轻笑了一声,拿着一把扇子轻摇着,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怎会,我不过是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书生罢了,京城来的大人又怎么会认识我呢,来喝酒。”
说着,便将酒壶执起,要给他倒酒。
舒伶初余光看着方棠,拧了拧眉,不自觉的身子往后倒,她这是感觉到麻烦的,本能想要后退的反应。
远处的声音渐渐清晰,舒伶初抿唇,目光又移向往回跑的舒齐修和舒伶俜两人,不由微微一笑。
她们不亏是亲姐弟,总是那么有精力。
两人跑回来时,杯里早已经没有了酒,两人毫无形象的坐下大喘气,也不知那酒最后被谁喝了去。
“不行了,三姐也太能跑了,一点都不像大姐和四妹这么淑女。”
“我不淑女,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竟然敢如此说姐姐我?嗯?”说着舒伶俜将手边的东西往旁边砸,要去拧舒齐修的耳朵。
“三妹这是醉了,喜鹊,快扶你家小姐回去。”
舒伶毓见舒伶俜如此无状的模样甚是头疼,喜鹊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偏自家少爷还和小姐闹。
此时听了舒伶毓的话,那还有不认同的,那么大个子,架起舒伶俜便跑,都不等舒伶俜说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