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虽未提半点怪罪之话,可廖氏却明显感觉到了叶氏的怒火,更别说舒齐修都晕过去了,且叫了大夫。
廖氏心中有万千猜测,虽然急切,可是她这身子,却不能如叶氏一般走的那么快。
只能让带来的人架着她走,一张脸,早没有了一点血色,似是要马上晕过去一般。
舒伶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这个样子,眼中满是复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个继室也有与正室见面的一天。
只是看如今廖氏这个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的开春,她如此安静和可怕的气息,让舒伶初忍不住将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着。
她总觉得舒伶毓好像,对房家有种特别的怨憎和复杂。
“咱们快走吧。”舒伶毓察觉到有目光观察她,待转头,却只看到舒伶初紧抿着唇直视着前方。
她紧握了握她的手,安抚了一句:“别担心。”
舒伶初回了个眼神,几人紧赶慢赶不一会儿便到了松龄小筑的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到叶氏声嘶力竭的喝骂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好好护着少爷,养你做什么吃的,啊?”
叶氏站在房门口,门口的的青石板前,跪了脸几乎贴在地上的弄墨,那是舒齐修的贴身小厮。
叶氏气的狠,她倒是想要将房楚渠给打一顿,可是在过来的路上时,在黎妈妈交代过后,便还存了理智。
可收拾不了那个,难道还不能收拾自己屋里人吗?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小的没有护住少爷,小的罪该万死,可是……”
弄墨将头在地上磕的咚咚作响,可是叶氏仍旧不为所动,一双眼睛仿佛要将弄墨给吃了一般。
弄墨心中委屈不已,知道叶氏对舒齐修的疼爱,平日里磕着碰着了,都要打他一顿的,更何况今日舒齐修吃了这样的苦。
叶氏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呀,可是他独自一人已经将全身都护着舒齐修了,且他哪里知道,这做客好好的人,竟然有胆敢打官家子的公子哥呀,所以才没有防备。
“可是什么?怎么了,编不下去了?哑巴了?”叶氏冷笑了一声,胸口上下起伏着,若不是旁边还有个黎妈妈,她非得拿自己的脚去踹不可。
舒齐衍拧了拧眉,脸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觉得骨头寸寸都疼。
他是这院中的长子,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该站出来的。
“母亲。是孩儿的错,未保护好幼弟。”
“你……”叶氏听到舒齐衍的话,正想转过头来开骂,却不想看到一脸青紫的舒齐衍。
方姨娘生的白净,连带着舒齐衍也格外的白净,所以他脸上的伤口便格外的明显一些。只见他平日俊朗的脸色,如荡漾开的墨盘一般。
那嘴角裂开小小的口子,有红色的血液还在不断的慢慢的往外渗透。
腮帮子的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像是内里塞了一个馒头一般,高高的耸起。
叶氏平日里确实看不上舒齐衍,可是也知道是自家人,自家的人,可以自己欺负,却容不得他人欺负。
她将骂人的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狠厉的眼神扫向了一旁地上躺着的人,以及唯一站着却眼神飘忽不定的房楚渠身上。
房楚渠本身就会两下子,带的人又多,平日里最爱讲究排场,更何况来到了这穷乡僻壤的鹤城。
自己来自上京的优越感便出来了,这些日子没少在其他人面前找到存在感,所以每每出行,都讲究极了排场。
总归要有五六个人跟着的,打扇的是一个,撑伞的是一个,端茶的是一个,端点心的是一个,剩下的两个自然是为了保护他的。
而舒齐修他们住的松龄小筑这边,院子里除了几个做粗活的奴仆外,便只有两个主子,和两个贴身的小厮。
而且因为来了客人,那些下人便出去了,没在跟前跟着。
舒齐衍虽然会点力气,也有点底子,可是耐不住对方这么多人呀,好在舒齐修知道,打不过便大叫着装晕。
而舒齐衍的小厮辛夷更是冲出几人的围攻想要去叫救援,却不想半路遇到了黎妈妈,黎妈妈见她面色有异,一边自己往这边赶,一边又让辛夷去叫了府上的打手过来。
如此,这场仗才算是歇下来。
可黎妈妈却没有想过如此便放过房楚渠的,她在碰到辛夷开始便知道舒齐修装晕了,索性便让舒齐修装晕到底。
只要看看舒齐修那张脸,便没有人会怀疑他是装晕的。
那厢,叶氏正想发作,那边廖氏却走了进来,她哆嗦着手仿佛整个人都要不行了,手伸在半空,眼睛直直的看着地上的人,缓缓的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许久,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廖氏几乎是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扇完后,整个人便忍不住的往后倒。
还好跟来的人及时接住了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跟来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廖氏这般。
舒伶初和舒伶毓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屋子里的狼藉,以及跪在地上肿的看不清原来面目的舒齐衍。
皆露出震惊之色,怎么也想不到,房家的人会如此的大胆。
舒伶毓反应的要快些,她轻勾起一边的嘴角,露出几分讥笑,眼中尽是冰凉。
她又如何不知房楚渠的胆子有多大呢,若不是胆子大,会因为别人的一句怂恿,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敢碰吗?
她的一双眼睛逐渐赤红,脖子上的青筋炸起,面色通红,仿佛要将房楚渠给吃了一般。
房楚渠突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眼神紧盯着他,他不耐烦的转头,便对上了舒伶毓那仇恨的眼神,心底忍不住一颤,只觉得有什么从脚底开始,蹿起一股恶寒。
他狼狈的躲开眼神,却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便高抬起破了相的下巴仰视着舒伶毓。
“廖夫人要教养自己家的人回去再教养吧,这要是带着伤从我府上出去,倒是说不清楚了。”
叶氏不咸不淡的说着,心底却在冷哼廖氏的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