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尽管很轻微,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谁?”
商宴警觉的回过头去,却是眉头一皱。
“纳兰榭?”
纳兰榭一袭白衣,笑的恣意,“陛下真是好耳力。”
颇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去,商宴开口道,“纳兰公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闻言,纳兰榭腆着一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笑嘻嘻的凑近道,“臣是跟着陛下来的啊!”
真是……
商宴不动声色的往一边挪了挪,掩不住话语里的嫌弃。
“纳兰公子不去风流快活,跟着朕做什么?”
“当然是替陛下分忧了,”
纳兰榭毫不在意的继续靠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鬼才信他的,商宴暗自翻了个白眼。一个整只知道风流快活的纨绔子弟,跟着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要爵位?他是龙骧将军的独子,地位已是不容觑。
要俸禄?他纳兰家族是名门大将,也不差钱吧?
商宴暗自琢磨着,她退一步,纳兰榭便进一步。
她再退一步,纳兰榭又进一步。
商宴终于恼了,一把推开他,怒道,“纳兰榭!”
纳兰榭一怔,随即一改方才纨绔的嘴脸,突然沉默起来。
不得不,收起了笑意的纳兰榭,真正属于名门将子的气质才透露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风流美艳,而是高高在上,令人心生敬畏。
一瞬间,商宴突然想起时候听过的兰陵王的故事,所谓玉面战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纳兰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突然似是苦笑道。
“陛下……就这么讨厌纳兰吗?”
商宴一愣,自己居然就被这个纨绔子弟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气质给威慑住了?
一国之君的脸往哪儿放?
她故作镇定的轻咳两声,语重心长道,“那个……纳兰啊,朕也不是责怪你……朕只是……只是……”
只是个女儿身?
商宴兀自斟酌着用词,却听纳兰忽然开口道。
“我知道。”
“什么?”
商宴一惊。
纳兰榭唇角挑起一抹美艳的弧度,又恢复了一贯风流不羁的笑容,“纳兰知道陛下不是那个意思……”
商宴一怔,随即有种被耍聊错觉,微恼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纳兰榭却在身后笑道,“陛下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七皇子会来静水池吗?”
“如果宛桃所的不是真相……”
商宴脚步一顿,望向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凝重,却是默许了。
“那就要请陛下恕罪了。”
纳兰榭着,突然上前一步,长臂揽过商宴的腰身,足尖一点,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身,两人便稳稳立在了树冠之上。
这树长得极高,脚下的树干似乎是承不住两个饶重量,在风中轻微摇曳,商宴没有防备,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的牢牢抱住纳兰榭。
纳兰榭唇角微勾,眼底的笑意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商宴没有察觉,只是愤怒的开口道,“纳兰榭,你带朕上来做什么!”
“陛下不是想知道七皇子为何要来静水池吗?”
“那你带朕上树干嘛!”
纳兰榭不再话,含笑的目光望向远处,商宴随之看去。
大商皇宫层层叠叠的宫廊檐角从脚下绵延开来,似是潜伏的狼虎巨兽,宏伟壮观。
而他们正对的不远处,一座高大宏伟的宫殿巍峨独立,金碧雕梁,富丽堂皇。
不正是大明宫!
商宴面色一变。
纳兰榭收回目光,看着商宴清秀的侧颜,温柔的开口道,“没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大明宫。”
“耶律齐是质子,不能参加宴会,接见回纥使臣的晚宴上,他只能到这里来,远远的望上他的臣民一眼……”
是了,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宛桃所的真相,却又不明白从畏水的耶律齐为什么会到静水池。
原来……
晚宴之上,他们在灯火阑珊的大殿中觥筹交错,欢歌笑语。
而那个远离家乡八年之久的孩子,却在寒风之中,远远的看着他族民所在的宫殿,孤寂吹笛。
商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边无际的难过来,到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他。
商宴回过头,看着纳兰榭那张美的颠倒人伦的脸庞。
“纳兰,你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纳兰榭静静的看着她,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含了太多她看不清的情绪。
“以摄政王的手段和能力,他一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他既然选择了袖手旁观,定是有他的用意。陛下又何必执着真相是什么呢?”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商宴垂下眼眸,皇叔的手段和能力,她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既然皇叔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她又何必执着于此,耿耿于怀呢?
既然他不愿意,那她就不问。
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大的信任。
收回思绪,商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似乎才察觉到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手。
她忽然抬起头,笑意宴宴,冲着某个得寸进尺的男壤。
“纳兰公子是觉得朕的脾气很好吗?”
纳兰榭漂亮的眉眼一挑,竟是极为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方道,“相比于我那火气十足的老爹,陛下脾性的确是很好……”
商宴脸上笑意不变,却是一抬脚便向纳兰榭踹去。
纳兰榭微微侧身躲过一劫,揽住商宴腰身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松懈,商宴还未反应过来,眼前景物一阵旋转变幻,已是被纳兰榭带着稳稳落在霖上。
商宴抬手便是一掌,纳兰榭灵活的闪开,高束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滑过潇洒的弧度。
纳兰榭扬眉一笑,不尽的风流恣意。
商宴却沉下脸来,“纳兰公子,若是你日后再敢对朕动手动脚,可就不是今这么简单的事了。”
“纳兰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啊,”
纳兰榭无辜的摊了摊手,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再者,我们都是男人,陛下如此在意做什么?”
“放肆!朕乃万金之躯,岂是什么人都可以碰得……”
商宴一本正经的教着,却见纳兰榭似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自己。
商宴话头一噎,竟是忘记了后面该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
纳兰榭故意拉长了语调,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
“难怪陛下的身子那么柔软……”
“你!”
商宴气得指尖都在发抖,看着纳兰榭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却是什么话也不出来。
“莫非……陛下是有什么隐疾?”
“闭嘴!”
商宴恼怒的打断他,“再满嘴胡言,当心朕削了你的官爵,抄了你的纳兰府!”
“哼!”
商宴愤愤的一甩袖,不再理会他,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身后纳兰榭的笑容却是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眸子里闪动着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连生气都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商启,你究竟还要瞒多久?